笔趣阁 > 引阙阁 >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碎瓷片零落满地,就像她那颗四分五裂的心,再也不可能完整如初。

    她捡起锋利的碎片,狠狠的将它握在掌心里,锐利的锋芒瞬间扎破了她的皮肤,鲜血顺着拳心滴落不止。

    小阎刚到院前,便瞧见她失魂落魄的举着碎片自伤,当即上前夺下她手里的碎瓷片“你做什么!”

    她慢慢的摊开掌心,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若不是掌中的血迹,仿佛未曾伤过。

    他不可思议的反复打量着她的手,又带着几分欣喜的目光“好了!你的断生之毒终于解了!快跟我说说,怎么解的”

    酸涩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般沉重,她无望的含这里泪水盯着掌心,他竟情深义重到这般,为了还魔尊的养育之恩,竟当真能不顾一切,让自己伤到连一个小小的传音符都感受不到,他可是战神啊。

    仿佛一个溺水的人,随手抓着什么都当做救命的东西。她颤抖着手紧紧的拽着小阎的袖子,开口声音便已支离破碎“小阎,帮我”

    从前,她觉得自己不需要依靠谁,自己活成什么样子那便是什么样子,可如今这诺大的三界,没有人可以依仗的感觉竟然令她心里生出悲凉。

    她端着煮好好的药站在云时门外,又擦了擦眼泪才推门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他躺在床上又睡着了,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块没有杂色的玉。

    伽阖轻轻的放下手里的托盘,慢慢的走到他面前,他似乎睡的很沉,胸口微弱的起伏着丝毫没有被她惊扰到。

    仿佛将三百年来的小心翼翼都放在这里,她俯下身,无比虔诚的吻了吻他的额头,一滴泪落在了他冰凉的额头上。

    朦胧之间,他微微睁开了眼,虚弱的抬起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半梦半醒的样子,似乎是梦里的呓语,温柔的让人沉溺“别哭”

    “仙尊,你醒了吗”

    他又失去了意识,重新沉睡了过去,恬静的仿佛刚刚那只是她错觉。

    伽阖轻轻的握起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小声说道“你这个骗子,还说喝了药就没事,在人间你哄我瞒我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说你这样睡着,连个结界都没有,是不是会让觊觎你的人趁机把你掳走啊?云时,我曾经在天河躺了很久,我知道那个东西只有老实呆着才会少发作,你就好好的在这里睡着,我去把云时,还给你,从此以后,你不在欠谁的情,也不再需要还谁的恩,你就只是高高在上矜贵的云时仙尊,不是谁的好友,更不是谁师父”

    她轻轻的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召出绫罗幻出一道坚固的结界,只要稍有异动,她便能感应到。

    千屿正在院子里捣鼓着草药,忧虑着究竟怎样才能将云时救回来,忽然一道影子落在了他身旁,他抬头一看,伽阖的手里拿着一把透明的冰刃,正闪着锋芒对着他,他微微往后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伽阖,你这是做什么”

    她冷哼了一声,轻轻调动一下眉毛,不羁的笑了笑“你说呢?”

    他心虚的应答着“云时是因为虚耗过多,才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银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胳膊,只是,那刀口瞬间愈合,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他呆呆的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都未能伤她分毫。

    肌肤感受着皮开肉绽的痛,却又转瞬即逝,她盯住他,明亮的双眼像夏夜里的月光“你知道这证明什么?”

    一向预感很准的千屿又一次感受到了大难临头,他摇了摇头,狐疑心虚的问道“证明什么?”

    “证明断生,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他瞟了一眼自己的脚,故意问道“是吗,我帮你看看”

    说罢便伸手作势要探她的脉,却被她一个后退避开了。

    她举着手里的冰刃对他说“这可是北境的千年雪山淬炼出来的寒刃,伤人杀神一击即中,这样一把厉害的刀刃都不能奈我何,除非我体内有什么更厉害的东西压制着它”

    千屿沉默不语,他知道云时煞费苦心想要隐瞒的,终究是藏不住了。

    她轻启朱唇“比如,战神的护心骨”

    他面色一下凝重了起来“你都知道了?”

    “那日我偷偷将传音符藏在他身上,大不了他发现了最多训斥我几句,但他竟然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丝毫没有察觉”

    千屿还想要在宽慰她几句,但却无从开口。

    她缓了一下心头难过的情绪,又开口说“我一定要救他”

    他略微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是他不会死,他……”

    “他以后就只能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样,虚弱的连走路都困难,是吗”

    说到此处,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轻轻的擦了擦不小心掉落的泪水“可是我要他好好的,我要他依旧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云时仙尊”

    纵使前尘千百般无情,她也不愿他承受此刻的痛苦,她宁愿自己始终瘢痕累累,也不愿意见他为了自己受一丝一毫的痛苦。

    魔界与忘川之间始终是那般黑白分明,她伸出手试探着那道结界,却未曾想直接穿了过去,那道横亘在中间的结界竟然消失了。

    突然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明明魔界有坚不可摧的结界,她之前却又为何能轻易闯入。

    轻车熟路的到了千灯崖,那颗粗壮的古树虽然枝叶枯败,但却仍旧屹然不倒的扎根在土里。

    书上悬挂的残灵依附着树而活,树未倒,他们始终一闪一闪的莹亮着。

    她只要抽出树灵,再将它挪到三界之内任何一颗树上,它便能重获新生,再次抽丝发芽。

    她刚朝树伸出手,一道黑色的光就将她挡了回来,她猝不及防的被弹的往后退了退了。

    树后缓缓的走出一身黑袍的衡奕,静静的望着她,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波澜,也一言不发。

    她召出剑,蓄势待发,沉声道“休想阻我”

    一抬眸,眼眸之中尽是杀气。

    衡奕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俨然一副要与她抗衡的样子。

    她烦躁的皱起眉头,想到云时还躺在床上,一颗心就如同漂浮在火海之上,焦躁的很。

    伽阖剑指着他的脖子,厉声呵斥道“滚开,今日我没有功夫同你纠缠”

    衡奕望着她,平日冷漠的眼神里淡淡的带了些许温柔,像冬夜里一丝突兀的暖风,他上前一步,用胸口抵着她的剑锋,没有半点疼痛。

    “想要取我魔族的东西,也不知公主殿下拿什么来换”

    她那一丁点零星的耐心早就被磨光了,她沉着一张白净的脸,冷的像千年寒冰一般,咬牙切齿的说“无耻!”

    他却轻轻笑了笑“无耻?这树灵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云时自己当初心甘情愿留下的”

    衡奕为人性情乖张,冷漠无情,行事更是让人琢磨不透,眼下他竟然一改往常随心所欲的模样,认真的誓死护灵,看来这些残灵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他一张脸紧张的绷着,或许过去种种他恶贯满盈,做的孽该遭天诛,但残灵是他的底线。

    他知道自己在她眼里死不足惜,但却仍旧想要用血肉之躯去挡一挡她的利剑,他能轻易的阻止她,只怕她夙愿落空没了生气。

    胸口沉闷的仿佛压了千斤硕石,心里莫名的难受,她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云时要将树灵留在魔界,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唯今地步,只能先带走再说。

    剑插在他的胸口又深了几分,他却依旧面不改色,对她说“你看到这满树的残灵了吗?这是魔族赤恒军唯一的转圜希望,你若是抽走了树灵,它们将跟着一起熄灭,为了前世负你之人,置魔族先烈于万劫不复,不值得”

    伽阖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那些闪着光的残灵,每一个都带着重生渺茫的希望,她似乎掉进了泥潭之中,挣扎的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