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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有一点不一样的动静,这样的死寂一片,任何细微的动静发出来都会如惊雷般清晰刺耳。我已经没有什么武器了,可是我有一枚指甲里面,是有剧毒的。

    那毒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但是现在,无论那凶手是谁,我都一定要杀死他!

    我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了,可是,经过了那样的一场激战,奔跑,我的体力,根本不足够,让我去做这样的动伤。

    我是很快,我的指甲也已经触到了那个人的皮肤,可是我没来得及划伤他,手腕就被一把抓住了。

    “爱西丝!”那人清楚的喊出我的名字。

    “安多司!”怎么是他?

    “是你杀了外面的人!是不是?”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知道王宫里发生了变故,我很不安,担心你,所以想来看一看,可是,这里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是,是谁杀了那些人?”

    我的问话一说出口的时候,已经知道不是他。

    他的身上,带着新鲜的海水气息,一点杀意和血味都没有。

    我能感觉的出来。

    他也没有理由,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我的力气似乎刚才那一下都用光了,有些虚脱的吐着气,低声说:“我以为刚才这里有个人,我在追他,可是,没有找到,你却来了。”

    “是那个凶手?”安多司拿出了他的珠子照亮:“他还在这里?你等一等我,我去替你找。”

    安多司大步的向前冲过去,我扶着墙,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软的象是断掉了,从头到脚疼的厉害,却又分不清是哪里在疼。

    是身体在疼,还是心里面在疼?

    黑暗的走廊里,仿佛有许多看不见的压力和阴影,一重重的向我压了下来。

    两百个人啊,包括卡旦亚神官,我们同来的女祭师,那些勇猛忠诚的士兵,他们没有倒在面对面的交锋中。

    他们被*暗算,然后就象屠宰场里的牲畜一样,被残忍的收割走了生命。

    这种做法,还有这*的气味,都指向了一个人。

    一个绝对有理由这么做的人,伊兹密。

    那些士兵,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死之前甚至发不出一声质问,一声呼叫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死亡发生。

    那些压抑的,被摧毁的,被惨痛折磨的

    人死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

    寂静空旷的回廊里,我却自己被威压,被挤迫,被一声一声的惨呼逼的喘不过来气。

    安多司将驿馆搜索了一遍回来,他没有收获。

    也许是我的错觉,杀人者早已经离开。也许

    那人还伺伏在暗处,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爱西丝?”安多司发出不解的声音:“你这是,做什么?”

    我推倒了油瓮,把里面的油泼了一屋子都是。油和血污混在一起,整间大厅里,找不到一块干的,可以让人落脚的地方了。

    “我带他们来的,却不能带他们走。可我也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我指指另一边的油瓮:“旁边的房间里还没有洒,你帮我。”

    他沉默,然后抱起沉重油瓮走向房间。

    我站在那里,最后看了看厅里的情形。我要记得深一些,记得狠一些。我永远不要忘记,因为我的任性,因为我的妄为,这些人,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再也回不了故乡埃及。

    火把抛了下去,火借着油的力,风的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我弯下腰去扶乌纳斯——他也是因为我才伤重不醒的。而安多司抢先一步把他扛了起来。

    “走吧。我跟你走。现在我没有地方去,也无法离开密诺亚了。”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伸过来,把我半挟半抱着,一脚踢翻了那挡在地道入口的石头,朝着深黑的地底潜行下去。

    我最后转过头来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火光。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今天的痛,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发起了高烧。

    很可笑,连乌纳斯都不如。

    他虽然伤重,但是到了地底迷宫没有多久就醒了过来,安多司给他重新洗了伤口,他自己上了药包扎起来。

    他问我,其他人呢。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

    然后,就是漫长的,黑暗中的热。

    我觉得自己,也许会死。

    可是我不甘心,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曼菲士本来是死也不肯同意让我来这里的,但我执意要来。

    伊莫顿的死,卡旦亚医官和所有那些人的死

    这些都是债,是我欠下的债。

    我得活下去,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要回去。

    还要找出凶手来替死去的人报仇。

    他们给我喝什么东西,药,汤,水,我都全部喝下去,但是,却又无法控制的会呕吐出来。于是,频繁的吃药,呕吐,高热反复不退。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乌纳斯跪在我躺的那石台旁边。

    “你”我迷惘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三天了。”

    我点点头,发觉自己的声音粗哑的不能听:“安多司呢?”

    “他去找食物了”

    我平平躺着,身周摆着那浅绿的珠子。

    “陛下。”他忽然俯下身去,头重重的触地:“请恕我无礼冒犯之罪。”

    “什么?”

    “您这几天重病,没有人照料我,擅自就”

    他说的结结巴巴很艰难,我已经明白了。

    我身上穿着一件男式的袍子,干燥洁净,这里只有三个人,不是安多司替我换的,那就是他了。

    “别想这个了,”我说:“生死要紧,还理那些不要紧的事情做什么。那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他的声音低哑压抑:“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