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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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阿捏这个模样,向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阿捏”,又想起陆三郎在补觉,忙压低了声音道:“阿捏,您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向氏阿捏定了定神,看着向氏姐弟几个说:“都是捧在掌心里头千娇百宠的闺女,向方又喜欢,你们就让着她一点嘛。坡上的活路,我跟你阿帕都还做得动,多做一点就是……”
话没说完,性急的向幺妹就冷哼一声:“阿捏的意思好有趣,因为向方喜欢她,我们就该让着她?那怎么不说因为向方喜欢她,这地里的活,山上的草,都让着她,莫要长在我家田里去?”
“乱讲,乱讲!”向氏阿捏轻轻拍了向幺妹几下:“这么大人了,总是瞎说,山神要怪罪的!”
向氏也冷笑;“幺妹说的也没错,向方喜欢她,让着她,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总不能一家子都让着她吧?那倒不如喊整个叶子坝的人都让着她,好不好?”
向明也闷声说:“是咧,叶子坝都笑话我们家呢!”
向氏阿捏本就不善言辞,刚刚组织好的语言被姐弟三个打断,一时竟然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再看向氏姐妹俩瞪着自己,小儿子也低着头,缩了缩脖子,嘟囔着道:“那,那,我还不是想着,我待人家闺女好点,人家也就待我闺女好些……”
这话向幺妹听着还没什么,向氏听着心里也有些感慨,她刚做了母亲,只觉得自己的明珠是天底下最乖的小闺女,自然是恨不能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闺女,阿捏这话,她倒是有几分赞同,可随即又想起赵氏那番做派,心里颇不得劲,柔声劝自家阿捏:“可向方媳妇待你们又如何?阿捏,你也想想啊!”
“就是!”向幺妹噘着嘴:“但凡她勤快一些也就罢了,咱家一窝的软性儿,大嫂脾气硬,我才欢喜呢!可她就是窝里横,在家又懒又馋,还爱嚼舌头,说长短的,又不做活,又嫌弃阿帕阿捏,还嫌弃我和小哥……”
向明也点头附和幺妹的话。
向氏阿捏把头缩得更低,恨不能把自己塞进胸腔子里头去才好,干脆就不言不语,任凭儿女去说。
瞧见她这个模样,向氏叹了口气,叫停了幺妹:“行了,别说太多了。阿捏,你和阿帕乐意惯着她,我一个出了嫁的女子也没甚好说的,左右我也不在家里住了。小弟马上去货栈里头上工,那边可以吃住,也可以离她远些。可你好歹为幺妹想想,她还这么小,你总不能让她成天磋磨幺妹吧?”
“那,那肯定是不会的。”向氏阿捏有些迟疑地抬头应了一声。
“是她不会磋磨幺妹,还是你们会护着幺妹?阿捏,你们年纪都这么大了,陆家拉拔着咱们,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家里也起了新房子,再过两年向明也找了媳妇,你们两个老的享享福不好吗?”想起之前阿捏说还可以做活的话,向氏就来气。
这几年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阿帕挖的药,孩子们捡的山货,都能卖上好价钱,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不用再挖蕨根挖红土吃,偶尔还能吃上一顿肉。向氏阿捏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好福气了,坐下来不劳作,光吃着,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因此向氏一说,她就连连摆手:“歇不得,歇不得……”
瞧见这样的阿捏,向氏彻底没了脾气,只好把这茬按下不提,意味阑珊地道:“算了,不提这些了。”又叮嘱了向明几句,留了阿捏和幺妹歇下,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三郎正抱了明珠坐在小床上,见她回来便道:“明珠不烧了!”
这算是今儿听见的最好的消息,向氏扑过去,亲昵地用下巴挨了挨明珠的额头,果然温度降了下来,欣喜不已。只是见明珠还在睡着,小脸蛋上一副恬静的模样,这才觉得心定了一些,双手合十朝帕帕嘛妈拜了几拜:“多谢帕帕嘛妈保佑我们小明珠。”
拜完她要抱明珠,陆三郎却摇了摇头,轻声道:“她睡得熟,我也不累,就不换了。你阿捏他们怎么样?都休息了?”
向氏“嗯”一声,细细告诉他:“阿捏和幺妹住在我们院子后头,大嫂安排了客房,让向明去歇息了。你也早点歇息,明儿带他去货栈,你也教教他。跟我阿帕、大弟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德行,万一在货栈得罪了客人,岂不是给爹丢脸了。”
陆三郎点头:“知道了,你也早点歇着,从昨天到今天,都累了一天了,瞧你这眼睛。”
向氏却问:“你去叶子坝,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陆三郎抱着明珠觉得有点热,又怕两人说话吵到了孩子,便轻手轻脚地把明珠安置在小床上睡好,这才拉了向氏转过屏风,轻声告诉她当时的情形。
去到叶子坝,一说明珠病了,向家人都急了起来,阿捏和幺妹拉着他问明珠到底是怎么了,向氏阿帕也急得团团转,唯有赵氏一听,立马就进了屋。
陆三郎只说自己和向氏都不会照顾孩子,想让丈母娘进城帮着照看几天,又怕丈母娘一人孤单,叫丈人同去。向氏阿捏站起来就要走,阿帕却犹豫了。正是农忙季节,一家子的赋税、嚼用就指望着坝里的稻子和山上的苞谷,他实在放心不下。这个不用陆三郎多嘴,向氏阿捏就劝起阿帕来。
正说着,赵氏就背了一个花包袱出来道:“爹一个男人做得来什么,还是我陪娘去好了。”
陆三郎说到这里轻笑一声:“还真是让我娘给说准了,我就按我娘教的说:‘大弟妹要是走了,大弟和阿帕只怕是饭都吃不上。’那赵氏还要分说,我就气呼呼地说:‘再说了,哪里有去姐夫家里带舅娘的?什么规矩!’她将愣住了,又开始哭嚎。我没理她,直接跟你阿帕说了,阿帕是一家之主,总得有个论断,马车还在下头等着,不好一直耽搁。”
也是因为陆三郎不停的催促,更让向氏阿帕坚定了不让大儿媳妇同去的心思。再者说了,家里人谁不知道向氏不喜欢大儿媳妇,若是让她去了,哪里是去帮忙,分明就是去捣乱吧!向氏阿帕一直把他们送上马车,走出坝子的时候,陆三郎回头,他还在坝子里目送着马车。
次日一早,向氏阿帕还是进城来了。
看见阿捏这个模样,向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阿捏”,又想起陆三郎在补觉,忙压低了声音道:“阿捏,您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向氏阿捏定了定神,看着向氏姐弟几个说:“都是捧在掌心里头千娇百宠的闺女,向方又喜欢,你们就让着她一点嘛。坡上的活路,我跟你阿帕都还做得动,多做一点就是……”
话没说完,性急的向幺妹就冷哼一声:“阿捏的意思好有趣,因为向方喜欢她,我们就该让着她?那怎么不说因为向方喜欢她,这地里的活,山上的草,都让着她,莫要长在我家田里去?”
“乱讲,乱讲!”向氏阿捏轻轻拍了向幺妹几下:“这么大人了,总是瞎说,山神要怪罪的!”
向氏也冷笑;“幺妹说的也没错,向方喜欢她,让着她,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总不能一家子都让着她吧?那倒不如喊整个叶子坝的人都让着她,好不好?”
向明也闷声说:“是咧,叶子坝都笑话我们家呢!”
向氏阿捏本就不善言辞,刚刚组织好的语言被姐弟三个打断,一时竟然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再看向氏姐妹俩瞪着自己,小儿子也低着头,缩了缩脖子,嘟囔着道:“那,那,我还不是想着,我待人家闺女好点,人家也就待我闺女好些……”
这话向幺妹听着还没什么,向氏听着心里也有些感慨,她刚做了母亲,只觉得自己的明珠是天底下最乖的小闺女,自然是恨不能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闺女,阿捏这话,她倒是有几分赞同,可随即又想起赵氏那番做派,心里颇不得劲,柔声劝自家阿捏:“可向方媳妇待你们又如何?阿捏,你也想想啊!”
“就是!”向幺妹噘着嘴:“但凡她勤快一些也就罢了,咱家一窝的软性儿,大嫂脾气硬,我才欢喜呢!可她就是窝里横,在家又懒又馋,还爱嚼舌头,说长短的,又不做活,又嫌弃阿帕阿捏,还嫌弃我和小哥……”
向明也点头附和幺妹的话。
向氏阿捏把头缩得更低,恨不能把自己塞进胸腔子里头去才好,干脆就不言不语,任凭儿女去说。
瞧见她这个模样,向氏叹了口气,叫停了幺妹:“行了,别说太多了。阿捏,你和阿帕乐意惯着她,我一个出了嫁的女子也没甚好说的,左右我也不在家里住了。小弟马上去货栈里头上工,那边可以吃住,也可以离她远些。可你好歹为幺妹想想,她还这么小,你总不能让她成天磋磨幺妹吧?”
“那,那肯定是不会的。”向氏阿捏有些迟疑地抬头应了一声。
“是她不会磋磨幺妹,还是你们会护着幺妹?阿捏,你们年纪都这么大了,陆家拉拔着咱们,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家里也起了新房子,再过两年向明也找了媳妇,你们两个老的享享福不好吗?”想起之前阿捏说还可以做活的话,向氏就来气。
这几年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阿帕挖的药,孩子们捡的山货,都能卖上好价钱,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不用再挖蕨根挖红土吃,偶尔还能吃上一顿肉。向氏阿捏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好福气了,坐下来不劳作,光吃着,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因此向氏一说,她就连连摆手:“歇不得,歇不得……”
瞧见这样的阿捏,向氏彻底没了脾气,只好把这茬按下不提,意味阑珊地道:“算了,不提这些了。”又叮嘱了向明几句,留了阿捏和幺妹歇下,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三郎正抱了明珠坐在小床上,见她回来便道:“明珠不烧了!”
这算是今儿听见的最好的消息,向氏扑过去,亲昵地用下巴挨了挨明珠的额头,果然温度降了下来,欣喜不已。只是见明珠还在睡着,小脸蛋上一副恬静的模样,这才觉得心定了一些,双手合十朝帕帕嘛妈拜了几拜:“多谢帕帕嘛妈保佑我们小明珠。”
拜完她要抱明珠,陆三郎却摇了摇头,轻声道:“她睡得熟,我也不累,就不换了。你阿捏他们怎么样?都休息了?”
向氏“嗯”一声,细细告诉他:“阿捏和幺妹住在我们院子后头,大嫂安排了客房,让向明去歇息了。你也早点歇息,明儿带他去货栈,你也教教他。跟我阿帕、大弟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德行,万一在货栈得罪了客人,岂不是给爹丢脸了。”
陆三郎点头:“知道了,你也早点歇着,从昨天到今天,都累了一天了,瞧你这眼睛。”
向氏却问:“你去叶子坝,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陆三郎抱着明珠觉得有点热,又怕两人说话吵到了孩子,便轻手轻脚地把明珠安置在小床上睡好,这才拉了向氏转过屏风,轻声告诉她当时的情形。
去到叶子坝,一说明珠病了,向家人都急了起来,阿捏和幺妹拉着他问明珠到底是怎么了,向氏阿帕也急得团团转,唯有赵氏一听,立马就进了屋。
陆三郎只说自己和向氏都不会照顾孩子,想让丈母娘进城帮着照看几天,又怕丈母娘一人孤单,叫丈人同去。向氏阿捏站起来就要走,阿帕却犹豫了。正是农忙季节,一家子的赋税、嚼用就指望着坝里的稻子和山上的苞谷,他实在放心不下。这个不用陆三郎多嘴,向氏阿捏就劝起阿帕来。
正说着,赵氏就背了一个花包袱出来道:“爹一个男人做得来什么,还是我陪娘去好了。”
陆三郎说到这里轻笑一声:“还真是让我娘给说准了,我就按我娘教的说:‘大弟妹要是走了,大弟和阿帕只怕是饭都吃不上。’那赵氏还要分说,我就气呼呼地说:‘再说了,哪里有去姐夫家里带舅娘的?什么规矩!’她将愣住了,又开始哭嚎。我没理她,直接跟你阿帕说了,阿帕是一家之主,总得有个论断,马车还在下头等着,不好一直耽搁。”
也是因为陆三郎不停的催促,更让向氏阿帕坚定了不让大儿媳妇同去的心思。再者说了,家里人谁不知道向氏不喜欢大儿媳妇,若是让她去了,哪里是去帮忙,分明就是去捣乱吧!向氏阿帕一直把他们送上马车,走出坝子的时候,陆三郎回头,他还在坝子里目送着马车。
次日一早,向氏阿帕还是进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