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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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安踏上四百阶的一瞬间，周围的威压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同时四方的天地也好像被置换了——高耸入云的归墟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热闹的市井街道。秦长安茫然的看着周围一切，那么陌生，却又好像似曾相识。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车马粼粼，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突兀横出的飞檐之上，天地间一片祥和之景。
秦长安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向前走去，不知不觉的到了一处府邸，只见朱红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秦王府”。
“这是西陵秦王府！”秦长安看着那块牌匾上的那几个大字，震惊万分。原来这正是秦长安的出生地，西陵秦王府。秦长安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直到他两岁时国师占天留遗言，秦侯一家才被赐封为太平候，举家搬去京都生活。不过那时候秦长安还太小了，对西陵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怎么来到这里呢？”秦长安心想，“先进去看看。”
穿过重重长廊，层层别院，秦长安来到了内府。一路走来，秦长安惊讶发现他能看到别人，但是在别人眼中，他好像是透明不存在的一样，无一人发现他的到来。
“天哥，给他取个名字吧。”
“我们不求他能成就什么丰功伟业，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辈子，就叫秦长安吧。”
门外走廊内的秦长安听到这里，瞬间如五雷轰顶，再没有比这更令人震惊的了。
只见内府较大的那座楼房里，一位生产完不久的少妇斜倚着床沿，低头温柔地看向自己怀里的小生命，神态娴静，气质温和。
“好，好，这名字好，长安长安，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初为人母的她满是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充满怜爱，可眼神深处却露出藏不住的悲伤神色。因为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显得太衰弱了。孱弱的呼吸，毫无血色的身躯，每一点都表现出这个孩子可能会随时离世。
门外的秦长安明白了，原来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时刻，也是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刚出生时竟然这么虚弱。
“子惠，别担心，他是我们的孩子。我秦问天上天入地，也要医好他这先天神衰的毛病。”
随后的两年内，秦问天多次外出，每次回来总是带着天材地宝，或者仙兽灵丹。小长安的神魂在大量外物的滋养下，渐渐地稳固。同时穿越过来的秦长安也越来越分不清，自身和小长安的区别，两人仿佛渐渐融为一体。
慢慢的秦长安好像忘记了他还在天云阶试炼，忘记了他已经开灵，忘记了曾在萧王府寄人篱下的生活，也忘记了长大后的种种烦心事。他很珍惜这段时光，很珍惜原本在他生命中少之又少的父母亲情。
此时，归墟峰山顶上。
老者看着站在四百阶上发呆的秦长安，“四百阶到五百阶这段叫问心幻路，你们当中只有老三走过去了，不知道这小子问得是何心，能走多远。”
“师傅，我记得还有二师弟也走过去了。”站在老者身后右首第一位的一中年男子说道。
“别跟我再替他。”老者皱皱眉头道。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在秦长安两岁时，国师占天去世，留下“秦逝龙现”的预言，不过唐王这次没有软禁秦家，而是以叛国之罪，直接颁下了将秦家满门抄斩的命令。
中土三侯齐聚西陵执法，秦问天自知今日再无幸事，对着三侯说道，“长安还小，不懂事，放过这孩子，可以吗？”
“不行！”回答秦问天的是冷冰冰的两个字。
那天秦侯以一敌三，漫天的术法，庞大的灵力几乎要摧毁整座西陵城，可最终他还是力竭战死。兵士们涌入秦王府，好像一架架无情的杀人机器，手起刀落，哭声喊声惨叫声兴奋声混成一片。
秦长安亲眼看着自己身旁的母亲被人掳去，几刀下去香消玉损，而那几个士兵，看着满地尸块，发出了嗜血的笑声。
秦长安已经流不出泪水了，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却又显得那么无力。一个士兵拎着长刀，狞笑着向他走来。
就在秦长安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和父母相聚时，一位秦府的老奴挡在了身前。老奴大袖一挥，震开了砍下的长刀。
“跟我走。”
“我不走，我要和父亲母亲在一起。”
“你不想报仇吗？”
“我想报仇，我想杀光所有的中土唐人。”
冷血却又坚定的复仇宣誓，从两岁秦长安的口中说出，显得极不和谐。
秦长安不知道是怎么随着老奴逃出秦王府的，只是一路上不断看到曾经熟悉的人们尸体横陈在道路两旁。
几个月后，穿梭了数个传送阵，秦长安和老奴来到了东蛮库洛族中最大的部落邬南部落。
“我是邬南部落的祭司卡曼，多年前潜伏到中土作为眼线。”在一座巨大的毡房内，老奴对秦长安说道，“从今天起，我将把我们库洛族中最精湛的修灵术法教授于你，当你学成之日，就是你杀回中土复仇之时。”
秦长安坚定地点了点头。
荒漠上的四季显得没有那么分明，晃眼间已经过了数十个春秋。秦长安在这数十年内，每日除去修炼，再无他事，笑容也再没有出现在脸上过，他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变强，我要复仇，杀光唐人。”
又过了数十年，秦长安灵修大成，统领库洛蛮族所有的精兵强将，从幽燕十六州杀向中土。
一路上秦长安摧枯拉朽，顺利的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每当攻下一座城池后，他都会下达命令屠城，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一路打下去，秦长安已经不知道死在他手上的有多少人了，只是在听到那些绝望的呼喊时，心里能有一丝短暂的复仇快意。
秦长安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打到了京都唐朝宫殿前。宫殿内涌出大量的死士，阻止秦长安。
秦长安爆发出了一身的灵力修为，只见那些死士大片大片的倒下。可是前面的人刚倒下，后面就又有人冲上去。
秦长安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才闯进了宫殿，可是阻挡在前面的死士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京都城内的积血已经漫到常人膝盖处了。
那些死士的修为都很低，在秦长安眼中仿佛蝼蚁，可是这些蝼蚁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永远也杀不尽一样。
一年，两年······十年。
数千，数万······数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秦长安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攻伐中土的原因，只是觉得这些人应该杀死，杀人能够给他带来快感。
再到后来，这种杀人的快感也消失了，秦长安不断地重复着杀人的动作，渐渐麻木了。好像杀人就如同，生活中吃饭睡觉一样，习以为常又必不可少。
京都城内的积血已经漫到了常人胸口处，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些血液经年不凝固。这时，秦长安终于看到了坐在大殿正中央王座上的唐王。
“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唐王问道。
秦长安听到后，挥舞着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我为什么要杀死这些人呢？”
数十年的人生飞快地在秦长安脑海里闪过，不知不觉间，秦长安想到了小时候在秦王府里面偷看到的画面。
秦问天其实每次外出寻药归来，都会在进内府前，用灵力狠狠洗刷自己染血的长袍，一扫眉目间的疲惫，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子惠母子目前，眼神温煦。
“你又去万妖峡谷了，还受伤了？”
“哎，没事。那些妖兽还不是我秦某人的对手，哈哈。”
“你是怎么拿回来神庙的聚神丹的？”
“哎，那些老和尚真难缠，我和他们打了好几天的禅机，才拿到的。”
小时候的秦长安不懂这些，后来随着家破人亡，秦长安就一心修炼复仇，也再没有仔细回忆想过，现在他突然明白了。
秦长安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唐王道：“为了守护。”
说完，秦长安停在半空的手一挥而下，斩向唐王。
整个宫殿内突然白芒大闪，当秦长安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回到归墟峰的天云阶上了。数十年的人生，好像如梦一般。
低头看去，此时他已经站在了五百阶上。
前几日，个人私事太多，导致断更，今日起恢复，后面我会尽力补上，多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秦长安踏上四百阶的一瞬间，周围的威压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同时四方的天地也好像被置换了——高耸入云的归墟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热闹的市井街道。秦长安茫然的看着周围一切，那么陌生，却又好像似曾相识。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车马粼粼，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突兀横出的飞檐之上，天地间一片祥和之景。
秦长安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向前走去，不知不觉的到了一处府邸，只见朱红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秦王府”。
“这是西陵秦王府！”秦长安看着那块牌匾上的那几个大字，震惊万分。原来这正是秦长安的出生地，西陵秦王府。秦长安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直到他两岁时国师占天留遗言，秦侯一家才被赐封为太平候，举家搬去京都生活。不过那时候秦长安还太小了，对西陵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怎么来到这里呢？”秦长安心想，“先进去看看。”
穿过重重长廊，层层别院，秦长安来到了内府。一路走来，秦长安惊讶发现他能看到别人，但是在别人眼中，他好像是透明不存在的一样，无一人发现他的到来。
“天哥，给他取个名字吧。”
“我们不求他能成就什么丰功伟业，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辈子，就叫秦长安吧。”
门外走廊内的秦长安听到这里，瞬间如五雷轰顶，再没有比这更令人震惊的了。
只见内府较大的那座楼房里，一位生产完不久的少妇斜倚着床沿，低头温柔地看向自己怀里的小生命，神态娴静，气质温和。
“好，好，这名字好，长安长安，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初为人母的她满是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充满怜爱，可眼神深处却露出藏不住的悲伤神色。因为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显得太衰弱了。孱弱的呼吸，毫无血色的身躯，每一点都表现出这个孩子可能会随时离世。
门外的秦长安明白了，原来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时刻，也是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刚出生时竟然这么虚弱。
“子惠，别担心，他是我们的孩子。我秦问天上天入地，也要医好他这先天神衰的毛病。”
随后的两年内，秦问天多次外出，每次回来总是带着天材地宝，或者仙兽灵丹。小长安的神魂在大量外物的滋养下，渐渐地稳固。同时穿越过来的秦长安也越来越分不清，自身和小长安的区别，两人仿佛渐渐融为一体。
慢慢的秦长安好像忘记了他还在天云阶试炼，忘记了他已经开灵，忘记了曾在萧王府寄人篱下的生活，也忘记了长大后的种种烦心事。他很珍惜这段时光，很珍惜原本在他生命中少之又少的父母亲情。
此时，归墟峰山顶上。
老者看着站在四百阶上发呆的秦长安，“四百阶到五百阶这段叫问心幻路，你们当中只有老三走过去了，不知道这小子问得是何心，能走多远。”
“师傅，我记得还有二师弟也走过去了。”站在老者身后右首第一位的一中年男子说道。
“别跟我再替他。”老者皱皱眉头道。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在秦长安两岁时，国师占天去世，留下“秦逝龙现”的预言，不过唐王这次没有软禁秦家，而是以叛国之罪，直接颁下了将秦家满门抄斩的命令。
中土三侯齐聚西陵执法，秦问天自知今日再无幸事，对着三侯说道，“长安还小，不懂事，放过这孩子，可以吗？”
“不行！”回答秦问天的是冷冰冰的两个字。
那天秦侯以一敌三，漫天的术法，庞大的灵力几乎要摧毁整座西陵城，可最终他还是力竭战死。兵士们涌入秦王府，好像一架架无情的杀人机器，手起刀落，哭声喊声惨叫声兴奋声混成一片。
秦长安亲眼看着自己身旁的母亲被人掳去，几刀下去香消玉损，而那几个士兵，看着满地尸块，发出了嗜血的笑声。
秦长安已经流不出泪水了，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却又显得那么无力。一个士兵拎着长刀，狞笑着向他走来。
就在秦长安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和父母相聚时，一位秦府的老奴挡在了身前。老奴大袖一挥，震开了砍下的长刀。
“跟我走。”
“我不走，我要和父亲母亲在一起。”
“你不想报仇吗？”
“我想报仇，我想杀光所有的中土唐人。”
冷血却又坚定的复仇宣誓，从两岁秦长安的口中说出，显得极不和谐。
秦长安不知道是怎么随着老奴逃出秦王府的，只是一路上不断看到曾经熟悉的人们尸体横陈在道路两旁。
几个月后，穿梭了数个传送阵，秦长安和老奴来到了东蛮库洛族中最大的部落邬南部落。
“我是邬南部落的祭司卡曼，多年前潜伏到中土作为眼线。”在一座巨大的毡房内，老奴对秦长安说道，“从今天起，我将把我们库洛族中最精湛的修灵术法教授于你，当你学成之日，就是你杀回中土复仇之时。”
秦长安坚定地点了点头。
荒漠上的四季显得没有那么分明，晃眼间已经过了数十个春秋。秦长安在这数十年内，每日除去修炼，再无他事，笑容也再没有出现在脸上过，他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变强，我要复仇，杀光唐人。”
又过了数十年，秦长安灵修大成，统领库洛蛮族所有的精兵强将，从幽燕十六州杀向中土。
一路上秦长安摧枯拉朽，顺利的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每当攻下一座城池后，他都会下达命令屠城，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一路打下去，秦长安已经不知道死在他手上的有多少人了，只是在听到那些绝望的呼喊时，心里能有一丝短暂的复仇快意。
秦长安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打到了京都唐朝宫殿前。宫殿内涌出大量的死士，阻止秦长安。
秦长安爆发出了一身的灵力修为，只见那些死士大片大片的倒下。可是前面的人刚倒下，后面就又有人冲上去。
秦长安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才闯进了宫殿，可是阻挡在前面的死士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京都城内的积血已经漫到常人膝盖处了。
那些死士的修为都很低，在秦长安眼中仿佛蝼蚁，可是这些蝼蚁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永远也杀不尽一样。
一年，两年······十年。
数千，数万······数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秦长安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攻伐中土的原因，只是觉得这些人应该杀死，杀人能够给他带来快感。
再到后来，这种杀人的快感也消失了，秦长安不断地重复着杀人的动作，渐渐麻木了。好像杀人就如同，生活中吃饭睡觉一样，习以为常又必不可少。
京都城内的积血已经漫到了常人胸口处，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些血液经年不凝固。这时，秦长安终于看到了坐在大殿正中央王座上的唐王。
“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唐王问道。
秦长安听到后，挥舞着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我为什么要杀死这些人呢？”
数十年的人生飞快地在秦长安脑海里闪过，不知不觉间，秦长安想到了小时候在秦王府里面偷看到的画面。
秦问天其实每次外出寻药归来，都会在进内府前，用灵力狠狠洗刷自己染血的长袍，一扫眉目间的疲惫，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子惠母子目前，眼神温煦。
“你又去万妖峡谷了，还受伤了？”
“哎，没事。那些妖兽还不是我秦某人的对手，哈哈。”
“你是怎么拿回来神庙的聚神丹的？”
“哎，那些老和尚真难缠，我和他们打了好几天的禅机，才拿到的。”
小时候的秦长安不懂这些，后来随着家破人亡，秦长安就一心修炼复仇，也再没有仔细回忆想过，现在他突然明白了。
秦长安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唐王道：“为了守护。”
说完，秦长安停在半空的手一挥而下，斩向唐王。
整个宫殿内突然白芒大闪，当秦长安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回到归墟峰的天云阶上了。数十年的人生，好像如梦一般。
低头看去，此时他已经站在了五百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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