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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小卒子过河,有进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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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拿下一个许伯鸿会有这样困难,这人其貌不扬,名声不显,倒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连省委赵记都被搬了出来,当做后盾。^^请记住我)(_&&)

    本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却没想到,事情出现了变化,王思宇将面临着两难的选择,或者放弃原来的计划,又或者,激流勇进,冒着和赵胜达翻脸的风险硬来。

    选择了前者,不但意味着在这轮交锋当中,杜山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同时,也将宣告与南粤谢家的初次合作失败,省城的政治格局,将会恢复原来的形态。

    但选择了后者,就有可能跨越了对方划定的红线,直接挑战省委记赵胜达的权威,从而招致这位封疆大吏的报复,到那时,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位省委记,虽然不见得能把王思宇拉下马,不过,赶出南粤还是不成问题的,这种意图,也许不必惊动中央,只在私下活动,就有可能实现,若论对官场规则的把握,对方可是老手。

    赵胜达没有表明最后的态度,就直接把电话挂断,这样的举动,给王思宇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却没有离开办公室的意思,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皮椅上。

    “哒、哒、哒!”敲门声响起,市委秘长侯晨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将一封信放在王思宇的办公桌上,随后束手而立,面带忧色地道:“王记,这是紫鑫矿业那边职工代表的来信,他们在信中出警告,三天内,如果不把公司的管理人员放回去,就要过来示威!”

    王思宇点点头,接过那封信,抽出信件,翻了几下,见上面措辞是很凌厉,还按了许多指印,不过,理由却并不充分,也不合乎逻辑,就把信件丢下,摇头道:“侯晨同志,我不相信这是工人们的决定,应该有人在幕后唆使的,他们想向市委施压,干扰市委对矿难事故的调查。”

    侯晨拉开椅子坐下,神色复杂地道:“王记,我已经派了工作组过去,尽量安抚工人们的情绪,让他们把心思放在生产上,与此同时,也给分局打了招呼,让他们盯着点儿,别闹出乱子。”

    “可以,但要注意工作方法,不要弄巧成拙,反而激化矛盾。”王思宇本人处理过许多起**,他是比较反感动用警力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要提防些,免得被人钻了空子,搞出其他事端,维稳方面如果出了问题,滨海的工作立时就会陷入被动。

    侯晨点点头,没有说话,在看到信件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张面色阴沉的脸孔,也马上联想到,可能是许伯鸿在背后捣鬼,想要围魏救赵,或者是转移视线,缓解压力,进攻往往是最好的防守,能够让对方焦头烂额,自己就能从容许多了。

    不过,他与王思宇的判断大体一致,写这封信的人,多半是在虚张声势地恫吓,不见得敢让工人闹事,要知道,紫鑫矿业的那位董事长,可是位大名鼎鼎的商界精英,在很多省份都有矿产企业。

    然而,无论是从事哪个行业,起家较早的企业家,没有几个身上不带有原罪,非到迫不得已,这些人是不敢直接卷入政治纠纷里的,因为他们承担不起后果,至于普通工人,很少会因为高管被抓出来闹事,他们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只要能够维持生计,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的,直到目前,侯晨也认为自己是常务副省长杜山的人,毕竟,在他仕途最艰难的时间里,仿佛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当初找了很多老领导,都没有出来说话,只有杜山挺身而出,力排众议,让他免去一场牢狱之灾,对此,他是心怀感激的。

    但侯晨也很清楚,滨海的官场生态,正在生缓慢却是不可逆转的变化,政治的天平,已经在向面前这位年轻的京城太子倾斜,在这种关头,与王记对立是不明智的,他不愿重蹈覆辙,也不想夹在中间为难,在经过仔细权衡之后,就毅然选择了调离,到省里去过渡一下,随后平安到站,安享晚年。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见侯晨没有离开,就皱眉道:“秘长,还有别的事情?”

    侯晨点点头,探过身子,犹豫着道:“王记,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吗?”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怎么,秘长,你也是来当说客的?”

    “算是。”侯晨点了一颗烟,慢吞吞地吸着,在缭绕的烟雾中开口道:“王记,我和卢市长都要调走了,但还是希望滨海这边能越来越好,也都不希望您和杜省长闹矛盾。”

    王思宇展颜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微笑道:“秘长,你不应该来劝我啊,那边能把手缩回去,事情也就好办了。”

    “我知道,可是……”侯晨把话说了半截,又咽了回去,轻声道:“王记,老许那边很想请您吃顿饭,时间地点都由您定,卢市长会作陪。”

    “不必了!”王思宇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拿起桌上的信件,轻轻晃了晃,微笑道:“我不喜欢这样的请柬,所以无论是敬酒,还是罚酒,都不想吃了。”

    侯晨脸上闪过失望之色,旋即恢复了平静,他也知道多说无益,就叹了口气,起身道:“王记,您也该下班了,别熬得太晚,要注意身体。”

    王思宇笑着点头,目送着他出去,拿起签字笔,在黑皮本子上写了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绝不退缩!”

    回到家里,用过晚餐,王思宇进了房,屏气凝神,正在练习法,忽然接到省纪委记艾嘉兴打来的电话,对方用极为低沉的声音道:“思宇同志,情况已经生了变化!”

    王思宇放下狼毫笔,注视着那李太白的名诗,笑着道:“早就猜到了,是赵记施加压力了?”

    “是啊,是啊!”艾嘉兴似乎有些意兴阑珊,萧索地道:“给我这边下了规矩,他回国之前,绝不可以双规任何一位副厅级以上的干部,赵记是真火了,以前,从未说过类似的话。”

    王思宇眉头一挑,冷笑道:“艾记,你决定退出了?”

    艾嘉兴摆摆手,轻声道:“还没有,现在这个时候,叶部长正在赵记家里做客,要等他们商议完之后,再做决定。”

    王思宇冷笑了一下,点头道:“这是要分别谈话,各个击破了!”

    艾嘉兴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宇少,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王思宇没有吭声,思索良久,才轻声道:“艾记,不能乱了阵脚,他搞分头谈话,我们就搞民主生活会,当然,他要是没时间参加,那就是他的问题!”

    艾嘉兴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道:“宇少,你的意思,是要正面逼宫了?”

    王思宇深吸了口气,点头道:“他把高压线放到许伯鸿这里,本身就是极其错误的行为,我们不妨开会讨论下杜山的问题,大家敞开心扉,把问题摆在桌面上谈!”

    艾嘉兴皱起眉头,暗自思忖着,要在民主生活会上批评常务副省长杜山,那是不用打腹稿的,好几位常委都能侃侃而谈,然而,这种摊牌的方式,过于激烈了些,不要说他了,叶向真也不会同意。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摸着手机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夜空,摇头道:“思宇同志,还是慎重些好,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尊重赵胜达同志的意见,这是最基本的组织原则。”

    “是在要价,还是真的要缩了?”王思宇心念如电,揣摩着老家伙的真实意图,试探着道:“艾记,我曾经讲过,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可以试着由上面来解决问题,如果出了责任,由我全力承担。”

    艾嘉兴赶忙摆手,皱眉道:“不要再惊动中纪委了,那样问题会愈来愈复杂,这样,明天你到省城来一次,咱们和叶部长面议。”

    王思宇点点头,斩钉截铁地道:“也好,艾记,不管你们如何选择,我就一条,小卒子过河,有进无退!”

    艾嘉兴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轻声道:“这小子,倒真是个难缠的主,这是要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可和一家之主叫板,光有勇气还是不够的啊!”

    官场斗争的残酷性,艾嘉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南粤官场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般的大震荡,众人心中还都留有阴影,没想到,还不到半年时间,就又面临了危机。

    挑起争端容易,最终息事宁人可就难了,如果这件事情成了导火索,引爆省委常委们之间的矛盾,搞不好,就又是一场政治风暴,众位省委常委当中,必然有人要倒台。

    从现在的形势来分析,省委赵记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中央对其非常信任,而周松林初到南粤,也不应成为牺牲品,至于其他人,包括省长马千里在内,就都不好说了。

    滨海这边,王思宇把手机丢下,又拿起狼毫笔,饱蘸墨汁,挥毫泼墨,他虽然不通法,但笔法张扬恣意,也有种峥嵘气象。

    没过多久,周松林也得到了风声,打电话过来,试探着问道:“小宇,我刚刚得到消息,事情有了变化,省委赵记可能要推迟去欧洲的商务考察,滨海的事情,能否放缓?”

    王思宇苦笑了一下,轻声道:“不行,这次如果避了,以后再想翻身,恐怕就没机会了!”

    周松林皱起眉头,冷静地道:“赵记在家里,风险太大,我们全无胜算!”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沉吟道:“现在的问题,是不能让常委们单独面对他,否则,等他做通了工作,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周松林叹了口气,摇头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也没什么办法了,我这就去联系马千里,和他商讨对策。”

    王思宇点点头,淡淡地道:“谢家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