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苏云景刷饭卡打完饭, 端着餐盘环顾了一圈食堂。

    视线扫到长相瞩目的长发少年,目光一顿,接着就转开了。

    坐在傅寒舟对面的唐卫, 看见苏云景后,朝他招手。

    但对方似乎没看见,找了空座, 坐下了。

    唐卫纳闷,“这两天闻辞怎么回事?怎么不跟我们一块坐了,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个替母?”

    林列难得没吐槽唐卫的土味英语,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傅寒舟。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好像没听见唐卫刚才的话。

    林列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微妙。

    唐卫跟个二傻子似的, 还继续嚷嚷着要把苏云景叫过来。

    “好好吃你的饭, 行吗!”林列摁住了唐卫,后两个字加重语气。

    唐卫get到了林列的暗示,他看了看傅寒舟,又朝苏云景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无声询问林列,他们俩怎么了?

    林列给他一个,我也不知道,但你少惹傅哥的眼神。

    唐卫想起傅寒舟那天在小巷子打架的场景, 觉得林列这个提议甚秒。

    于是跟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批准了他的意见。

    唐卫按捺下八卦之心,老实吃饭, 不敢触傅寒舟霉头。

    傅寒舟像是没有发现他们俩的小动作,从头到尾都没个反应。

    这两天,苏云景不仅没跟傅寒舟一块吃饭,就连上下学都不坐一辆车了。

    从私人小岛回来, 俩个人就没说过一句话。

    与其说他生傅寒舟的气,倒不如说他震惊傅寒舟这十年的改变。

    当年小酷娇顶多用只死老鼠吓唬吓唬他。

    但这次事态要严重很多很多。

    闻燕来是斐声国际的影后,虽然不是走流量那挂的,但如果传出私生子丑闻,也会在娱乐圈掀起轩然大波。

    好在闻燕来有先见之明,这次参加婚礼的人,都被要求手机关机。

    包括工作人员也是,他们沟通都是用对讲机。

    因为这个保密措施,这件事才没有立刻传开。

    但闻燕来还是让人盯着地涯、花瓣、渣浪这种社交平台防爆。

    傅寒舟不想有后妈的心态,苏云景可以理解,却不赞成他用这种办法。

    最令苏云景诧异的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居然没有看出傅寒舟对沈年蕴的婚事,怀着这么大的恶意。

    也不知道他是这么讨厌他。

    苏云景甚至还美滋滋的,以为自己跟小酷娇建立了初步的友谊。

    结果打脸了。

    脸肿的都没法看。

    苏云景跟傅寒舟还是同桌,不过即便坐一块,两个人也没什么交流。

    傅寒舟耳机一戴,谁都不爱。

    之前苏云景让他少戴耳机,对听力不好,现在回想起来,他一次都没听进他的意见。

    苏云景摁了摁眉心,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专心听课。

    放学后,苏云景又像昨天一样没跟傅寒舟坐老吴的车回家。

    老吴没参加婚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云景不愿引起没必要的麻烦,所以给老吴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自己晚上有点事,让他带傅寒舟先回去。

    慢吞吞走出学校,苏云景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那人白衬衫,牛仔裤,五官轮廓深邃,高眉深目像个混血儿。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苏云景,“你就是闻辞?”

    苏云景心情很不好,面对这种疑似来挑衅的,口气也不大美丽,“找我干什么?”

    许淮压低声音,但话里的恶意怎么也藏不住,“你妈就是个贱-货。”

    一股火气直蹿头顶,苏云景反唇以讥,“你爸就是个老色胚。”

    上来就骂闻燕来的人,除了许弘文的儿子,苏云景想不出第二个人。

    许淮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要不是你妈这个贱人勾引我爸,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小畜生?”

    苏云景见他祖安附体,也不想跟他讲什么道理,直接开杠。

    “女人被强那是没办法,你爸要是自己没硬,谁还能逼得了他?”

    许淮被苏云景的胡搅蛮缠狠狠噎了下,好半天才咬着牙说,“谁知道你妈耍了什么手段?”

    苏云景嗤笑,“当年他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得多蠢才能被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耍的团团转?”

    “而且你以为你爹什么好东西呢?他这次想认回我,是打着我给他换骨髓的主意。”

    “你给我告诉他,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许弘文骨髓癌变,需要换骨髓。

    这种时候他找上苏云景,傻子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苏云景的本意是让许弘文想都别想,他是不可能给他换骨髓的。

    但这话听到许淮耳朵里,就完全变成另一个意思了。

    许弘文现在半截腿都快迈进棺材了,哪凉快哪待着去,不就是让他趁早去死?

    许淮眼尾染着戾气,从牙缝里阴鸷地挤出一句,“你再给我说一遍!”

    苏云景凉凉一笑,“就这种爹,只有傻逼才上赶着。”

    他话音刚落,许淮捏着拳就抡了过来。

    苏云景其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很少跟人起争执。

    但这两天,因为傅寒舟的事一直憋着口气,许淮真是赶枪口上了。

    脸上挨了一拳,苏云景立刻反击了回去。

    两个人扭打到了一块。

    苏云景不想那么早回家,一直磨蹭到六点四十才走出校门。

    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都走了,零星有几个学生从学校出来。

    见校门口有人在打架,三五个人停下来看热闹。

    好一会儿保安亭的人听到动静,走出俩保安,厉声呵斥。

    “你们俩干什么呢?给我住手!”

    这声斥责让苏云景快速冷静了下来,他一脚踹开了许淮,拎着单肩包狂奔。

    许淮不是南中的学生,他被抓住了不会有什么事。

    但要是苏云景被逮了,那就麻烦了。

    跑出去很远之后,苏云景才停下来,扶着膝大口喘气。

    路过的行人频频朝他看。

    紧迫感没了,苏云景才感觉脖子火辣辣的疼,他抬手一摸,沾了一手的血。

    刚才打架的时候,许淮不知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苏云景耳后划出一道一寸长的血口。

    殷红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流,灌了苏云景一脖子血。

    苏云景捂着脖子,就近去了一家诊所。

    伤口倒是不深,诊所医生也没给他缝针,只是上了点药,就用纱布包起来了。

    除了脖子那道小伤口,被许淮扑倒摁在地上时,胳膊肘跟后腰都磨破了皮。

    颧骨和眼角也有淤青。

    许淮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苏云景把他揍破相了。

    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医生给他拿了点消炎药口服。

    打完架,苏云景就有点后悔了。

    这要怎么回家?

    苏云景给闻燕来打了个电话,想看看她在不在家。

    从私人小岛回来后,闻燕来找他谈过一次。

    闻燕来似乎还没有想好怎么沟通,她只是想确定苏云景的态度。

    所以那次他们俩没有深谈,闻燕来也没谈当年那段感情。

    这通电话打过去,苏云景明显能感觉出闻燕来的局促跟尴尬。

    好在闻燕来不在家里。

    这两天她很忙,忙着找许弘文算账,忙着压下私生子的传闻,还要处理跟沈年蕴的关系。

    其实这些事加起来,都不如闻辞重要。

    但在心里越是分量重,她越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一直拖到了今天,还是不敢跟苏云景坦白过去。

    知道闻燕来不在家,苏云景也就安心回去了。

    幸亏她不在,要不然苏云景真不知道,顶着这一脸伤怎么跟闻燕来解释。

    回到家时,他们已经吃了晚饭,佣人正在打扫餐厅。

    苏云景没打扰任何人,悄然上了楼。

    在二楼的走廊,很巧地撞上了从房间出来的傅寒舟。

    苏云景半边脸挂了彩,青紫交加。

    原本挺括的白衬衫也到处都是褶皱,衣领有大片干涸的血迹。

    修长的侧颈被一块方形纱布包裹。

    从领口隐约看见,锁骨窝沾了不少血。

    傅寒舟的目光顿了顿。

    苏云景看见傅寒舟,也没心情打招呼,跟他错身而过,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久没有打架了,全身上下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

    苏云景捏了捏眉心,身心俱疲。

    现在他跟傅寒舟闹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走向。

    哎。

    傅寒舟晚上总是睡不好,不是做噩梦,就是会出现各式各样的幻觉。

    这十年来一直如此。

    白天人多吵闹的地方,他反而能睡着。

    今晚他又做梦了。

    梦见他跟苏云景第一次过生日的场景。

    梦里他们俩刚吹了生日蜡烛,傅寒舟就莫名其妙被锁进了孤儿院。

    隔着一道铁栅栏,傅寒舟喊着苏云景的名字,想让他带他回去一块切蛋糕。

    但他喊了很长时间,也没把苏云景喊过来,反而引来了一大群有着丑陋口器的虫子。

    傅寒舟从梦里惊醒,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自从那个女人死后,在哪儿生活对傅寒舟来说其实都一样。

    他第一次感觉孤儿院是个牢笼时,就是他们过生日那天,苏云景把他送回去。

    傅寒舟在栅栏里面,苏云景在栅栏外面。

    他这天过的很开心,吃了人生中第一块蛋糕,过了人生中第一个生日。

    苏云景给他洗了头发,他还穿上了宋文倩买的新衣服,脖子上裹着苏云景送他的围脖。

    结果他又把他送回了孤儿院。

    在那个黑漆漆的寒冷夜里,他看着逐渐远去的苏云景,站在孤儿院的栅栏里,几乎是卑微的在心里哀求着。

    “把我带回去吧。”

    苏云景似乎听到了他的哀求,竟然转身看向他。

    那一刻傅寒舟是惊喜的。

    但他走过来,只是给了他一颗糖,让他早点回去睡觉。

    傅寒舟很失望,却还是听话了。

    后来沈年蕴找了过来,他听见苏云景亲口承认,他是想收养他的,傅寒舟才终于安心了。

    同时也下决心跟沈年蕴回去。

    既然他没能力养他,那他可以去养他。

    可是那个人没有等他长大,就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么多年,傅寒舟知道自己很想他,但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恨他。

    直到半个月前,那个叫闻辞的人出现,傅寒舟才发现了心里的愤怒跟恨意。

    恨他没有说到做到,恨他抛弃了他。

    闻辞一些不经意的举动,总是能让傅寒舟看到他的影子。

    所以傅寒舟格外厌恶这个少年,甚至把这十年来压抑的狠戾,都迁怒到他身上了。

    傅寒舟不在乎沈年蕴娶什么女人,给他找什么样的后妈。

    他针对的也不是闻燕来。

    傅寒舟只想让闻辞滚出这个家,滚出他的视线。

    想起这个人,傅寒舟就满身的戾气跟烦躁。

    他说不清焦虑的原因,只能归结为厌恶闻辞。

    傅寒舟起身去拿桌子上的烟盒,从里面抖出一根,含到了嘴里。

    正要点火时,余光瞥见了放在桌子角落那罐大白兔奶糖。

    傅寒舟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他打开台灯,拉开了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这封信是苏云景最后寄给傅寒舟的。

    傅寒舟一直没有拆开,他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反正知道了也没用,给他寄信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傅寒舟眉眼低垂,指肚摩挲着那封信。

    苏云景晚上那通电话,让闻燕来下定决心跟他谈谈。

    回到沈家后,她敲开了苏云景的房门。

    看见他一身的伤,又听说是许弘文的儿子来找麻烦了,闻燕来当即就怒了。

    也顾不上跟苏云景彻夜长谈,怒气冲冲回房给许弘文打电话,让他管好自己的儿子。

    苏云景脸上挂了彩,不方便上学,闻燕来向学校请了两天假。

    这点小伤不至于在家养两天,但苏云景担心学校会彻查校门口打架的事,也就乖乖听闻燕来的话了。

    第二天上午闻燕来一直在打电话,似乎在安排什么事。

    到了下午她才腾出时间,走到苏云景门外,苦笑了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的,有些事不可能一直拖下去。

    闻燕来抿着唇,敲了敲苏云景的房门。

    苏云景从里面将门打开后,闻燕来轻声问,“有时间吗?”

    见她一脸凝重,苏云景提着心点了点头。

    苏云景坐在床上,闻燕来坐在书桌配的那把旋转椅。

    两人面对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苏云景起了个不太好的头,“那个,你跟沈叔还好吧?”

    他原本是想叫姑父的,但这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遍,愣是没叫出口。

    不要说沈年蕴,他不知道怎么称呼。

    就连闻燕来,苏云景都不知道是叫姑,还是叫妈。

    闻燕来摇了摇头,“没事。”

    沈年蕴结过婚,也有孩子,他自然不会要求37岁的闻燕来一直守身如玉。

    如果闻燕来一开始就告诉他,闻辞是她的亲生儿子,沈年蕴根本不会说什么。

    但结婚当天冒出私生子,还是跟有妇之夫生的。

    沈年蕴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疙瘩。

    不过他早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干不出临时取消婚礼这种事。

    闻燕来已经跟他谈过了,沈年蕴表示能理解,但需要时间调整一下心态。

    苏云景心里松了口气,他们俩的婚事没黄就好。

    闻燕来看着苏云景,薄唇蠕动了两下,眼里流露出回首往事的难堪。

    “我跟许弘文……”

    苏云景一听苗头不对,连忙打断了闻燕来的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不想给闻燕来洗白,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她都不该破坏人家家庭。

    但即便是错了,也轮不到他放下碗就骂闻燕来这个厨子。

    既然跟他谈论当年的事,会让闻燕来羞愧难堪,苏云景觉得没必要非去揭开这道伤疤。

    毕竟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怕闻燕来多想,苏云景硬着头皮说,“有些事……怎么说呢,我可能现在不理解,但在我心里,您是我的家人,很亲近的家人,我总有一天会释然的。”

    苏云景不是原主,他对闻燕来没有那么复杂的感情。

    他来到这具身体,成为闻辞后,闻燕来对他很不错,也在尝试跟他沟通,想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

    如果原主在这里,他或许不会接受闻燕来迟来的母爱。

    但等他再大一点,真正成熟之后,会慢慢释然,最后跟闻燕来和解。

    苏云景没有复杂的心路历程,他现在就想立刻、马上跟闻燕来和解。

    这样他们相处时,就不会各自尴尬了。

    不过多番考量,苏云景决定含蓄矜持点,立刻改口叫妈,也太没节操了。

    矜持归矜持,还是要安抚好闻燕来,让她知道,他只是暂时不能接受,但并没有恨她。

    苏云景能说出这番话,闻燕来已经很高兴了。

    他话音刚落,闻燕来就猛地抱住了苏云景,“对不起,对不起。”

    她声音发颤,尾音带着哭腔。

    这两个对不起,其中一个是为这么多年生而不养在道歉。

    另一个是为她曾经后悔生下他,把他视为人生污点道歉。

    当年她被许弘文的甜言蜜语冲昏头脑,鬼迷心窍非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后来等她看清了许弘文的真面目,就特别憎恶只有一个月大的孩子。

    他的存在不仅是颗定-时炸-弹,会毁了她的演艺生涯,还时刻提醒着她干了什么愚蠢的事。

    那几年里,闻燕来很少回家,就因为不想看见他。

    等他再大一点,那些恨意随着时间慢慢消失了,但闻燕来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成为侄子的亲生骨肉。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妈妈。

    她亏欠他太多了。

    苏云景有些无措,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闻燕来,只能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很久。

    作为一个外人,他是能共情闻燕来的。

    如果原主真是闻燕来的侄子,她可能是好姑姑。

    但就是因为母子关系,她才会特别心虚,不敢跟原主太亲近,生怕被媒体挖到真相。

    这种担心,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怕打扰一家人平静的生活。

    可对原主来说,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

    虽然钱上面不缺他,可少了很多关爱跟养育。

    闻燕来是个失败的母亲,就算有苦衷,也确确实实伤害到了原主。

    苏云景不是原主,所以给予了她最大的理解。

    把话说开后,苏云景跟闻燕来各自舒了口气。

    闻燕来的意思是让苏云景搬出沈家,然后回老家读书。

    依照她现在的名气,苏云景的身份一旦曝光,就会受到四面八方的恶意。

    闻燕来是想送苏云景出国读书,避一下风头,但他不愿意留学。

    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暂时离开京都。

    等一两年风头过去了,再把苏云景接来这里读大学。

    闻燕来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离开她,她这次把人接过来,就是打算缓和他们的关系。

    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苏云景认真想了想,最后同意了闻燕来的提议。

    现在傅寒舟很不待见他跟闻燕来,留在这里不定还会引起什么风波。

    不如等事情平息,然后再做打算。

    而且他的内心,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动摇。

    或许,小酷娇根本不需要他。

    以前傅寒舟住在孤儿院,吃不饱暖不穿,才会需要人照顾。

    现在他妥妥是顶豪富二代,一辈子不用奋斗都会比99%的人过得好。

    躺着就能挣钱,干什么还要努力呢?

    所以苏云景陷入了自我怀疑,他是不是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傅寒舟身上?

    苏云景决定缓两年,要是傅寒舟就喜欢这种状态,那他也就不在他身边添乱了。

    至于书穿系统颁布的任务。

    苏云景还是坚定不移的觉得,傅寒舟只是占有欲很强的接受不了沈年蕴再娶,所以才这么干的。

    虽然是很缺德,但跟病娇也不沾边。

    只要他不是病娇,那苏云景也算完成任务。

    当然,就算他不完成任务,那又怎么样呢?

    书穿系统没说奖励,也没说惩罚,再加上苏云景心态受挫,现在多少有点得过且过了。

    就这样吧。

    把苏云景的学籍再调回去有点困难。

    因为京都的学校有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半年之内不能随意转学。

    这条规定就是针对那些为了孩子高考,铆足劲找关系往重点学校塞的家长。

    频繁转学,对学生心态也有很大的影响。

    虽然暂时想不到办法把学籍转回去,但为了苏云景的安全,闻燕来想他先搬出沈家。

    圈内不少人知道闻燕来跟沈年蕴在恋爱,一旦苏云景身份曝光,媒体跟吃瓜群众就会顺着沈家挖出苏云景。

    这些年闻燕来把家人保护的很好,闻辞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

    苏云景理解闻燕来的担心,也觉得这个时候搬出去比较好。

    闻燕来已经帮他找好房子了,就在南中附近的一栋高档小区。

    从小区到南中,步行十分钟。

    趁着苏云景养伤休息这两天,他正好可以搬个家。

    闻燕来离开后,苏云景就去地下储藏室把自己的行李箱提回了房间。

    来的时候,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

    要搬走时,苏云景悲催的发现一个行李根本不够。

    前段时间,闻燕来给他买了不少东西,苏云景都得带走,因为再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苏云景整理了一下午的行李,他跟闻燕来说好明天就搬。

    晚上傅寒舟没回来吃饭。

    苏云景当老妈子习惯了,下意识操心了一下他的去向。

    依照傅寒舟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他很有可能去小巷子喂猫抽烟了。

    傅寒舟活得像个无趣的老头子,除了学校家里,常去的地方就只有那个固定喂野猫的巷子。

    这种生活也挺好的。

    他或许就不该打扰他佛系的生活。

    所以苏云景没给老吴打电话问问情况,吃了饭就上楼回房间。

    傅寒舟回来的有点晚,八点多才到家。

    回来后,傅寒舟就进了自己房间没出来。

    半夜苏云景睡得正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书穿系统特有的冷质感声音。

    “请宿主马上去找傅寒舟。”

    苏云景睡得晕乎乎,满脑子问号。

    找谁?

    找傅寒舟干什么?

    反应了一会儿,苏云景才问书穿系统,“怎么了?”

    书穿系统没回答。

    苏云景又问了一遍,对方还是没声儿。

    饶是好脾气的苏云景也不由骂了一句,艹。

    如果他有钱的话,一定要买个能把话一次说清楚的系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云景还是起身下了床,去找傅寒舟。

    书穿系统总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耍着他玩儿,应该是小酷娇发生什么事了。

    傅寒舟就住苏云景对面。

    他走出房间,就见对门虚掩着。

    苏云景从门缝没看见房间有人,他纳闷地下了楼,在客厅跟厨房找了找。

    都没找到人,苏云景有点急了。

    今天还是系统第一次在小说世界跟他联系,他担心傅寒舟出事了。

    苏云景一边联系书穿系统,一边围着房子找人。

    “傅寒舟去哪儿了?还在沈家吗?”苏云景问书穿系统。

    对方仍旧没有回应,仿佛他刚才听到的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苏云景掐了自己一把。

    嘶。

    看来不是做梦。

    苏云景出了沈家,打算在这片别墅区找找看,余光忽然瞥见楼顶站着一个黑影。

    他心里一惊,连忙跑回了沈家。

    一口气上了顶层,苏云景推开露台的门,果然见傅寒舟在上面。

    露台装修的很休闲,地上铺着原木色地板,中间是套米白色套沙发组。

    傅寒舟站在露台十五公分宽的边沿上,一只脚踩空在外。

    松散的裤腿被风吹的鼓起,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脚踝。

    苏云景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没敢从正面走过去,绕了个大圈一点点朝傅寒舟挪。

    苏云景稳住气息,尽量用闲谈的口吻问傅寒舟,“你怎么大半夜站这儿?”

    傅寒舟没理苏云景。

    苏云屏息从傅寒舟身侧慢慢靠近,生怕他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傅寒舟现在这个姿势很危险,但凡平衡感差一点的,就可能从露台摔下去。

    苏云景像个壁虎似的贴着墙走,还时不时观察一下傅寒舟的神情。

    眉眼稠艳的少年,垂眸看着下方。

    他的眼睛很空,没有任何该有的情绪,仿佛一双黑黢黢的窟窿。

    苏云景的心顿时像被一只大手搅弄似的。

    他不知道小酷娇怎么了,心里莫名有种惶恐,怕他就这么跳下去。

    “寒舟。”苏云景的喉咙干涩沙哑。

    傅寒舟的唇其实很艳,但被初秋的晚风吹得苍白,覆了一层薄薄的寒霜似的。

    他是个特别怕冷的人。

    小时候他们俩睡一个床时,傅寒舟总喜欢贴着他睡,冰冷的手脚半天都暖不过来。

    苏云景的喉咙烧得更厉害了,“寒舟。”

    傅寒舟不理他,苏云景就继续叫。

    叫了好几声,傅寒舟才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微微侧头,看了苏云景一眼。

    他的目光很淡,以往线条锋锐尖细的眼尾,都平缓了许多。

    他只是掠了一眼苏云景,就移开了视线。

    “你能不能下来?”苏云景尝试跟他沟通,“上面很危险,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再说。”

    “你没听见吗?”傅寒舟声音平淡无波,“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叫我下去。”

    苏云景顺着傅寒舟的视线,朝露台下面看去。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大家都很注重隐私。

    所以小区里装的都是地灯,为的就是避免住户晚上散步时被打扰。

    地灯的照明度不高,只能勉强看见地面,以及近处的人影而已。

    苏云景眯眼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下面有人。

    看来小酷娇又出现幻觉了。

    傅寒舟还是专注地看着那片漆黑的地方。

    那个女人临走之前,指着自己的脑袋跟他说,那里很疼,总是很疼,很多声音在吵。

    当时傅寒舟根本不信她的话,以为那是她的借口,。

    现在他知道,那是真的。

    真的很疼,很吵。

    经常问自己,这么日复一日有什么意思。

    活着有什么意思?

    傅寒舟的眼睛有细碎的光在闪,眼尾染着薄润的雾气。

    像是有什么东西濒临破碎,苍白的唇病态地轻颤着。

    而且抖越来越厉害。

    他想他了。

    见傅寒舟似乎很难过,苏云景的心跟着抽疼。

    “没有人叫你。”苏云景又朝他靠了靠,“喜欢你的人,不会让你从这里跳下去找他。”

    “你不信,我带你下楼去看看,底下没有人的。”

    傅寒舟看向他,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略显迷茫的眼睛。

    “下来。”

    苏云景将修长的手递到他面前,眼睛凝望着他。

    眉眼在暮暮夜色里,是那样干净温柔。

    像极了当年把他送回孤儿院,又突然掉头回来的那个人。

    “我陪你下楼去找他。”苏云景慢慢抓住了傅寒舟冰冷的手。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握紧,一点点将他拉下来。

    傅寒舟就像梦游似的,怔怔地看着苏云景。

    被苏云景拉着朝前走,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跟着走。

    苏云景把傅寒舟拉下来,松了一大口气,但小腿还是发虚。

    他没有想到傅寒舟居然有自毁倾向。

    明明以前只会出现幻觉,小说也没有提到这处情节,只是说他因为遗传性精神疾病,偶尔会表现的很偏执疯狂。

    苏云景心里一阵酸楚。

    他牵着变乖的傅寒舟,一块走下了楼,“你看,外面根本没有人,没有让你跳下去找他。”

    傅寒舟没说话。

    现在已经很晚了,苏云景又把他带回了房间。

    从头到尾,傅寒舟都非常配合,乖的好像回到他记忆中的小酷娇。

    “早点睡吧,已经很晚了。”苏云景放开了傅寒舟。

    那只温热的手一离开,傅寒舟就像从梦中醒来似的,他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指尖。

    苏云景看着失神的傅寒舟,担心他会再爬一次露台。

    犹豫了片刻,苏云景问,“那个,晚上要不要我陪你一块睡?”

    傅寒舟收回了视线,他没理苏云景,直接上了床。

    唉。

    苏云景知道他不太喜欢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时,床上背对他的人,突然动了动。

    接着,默默腾出了半边床。

    苏云景:???

    他琢磨了一会儿,试探性迈出第一步,坐到了傅寒舟的床上。

    床那边的人没什么反应。

    苏云景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他起身把房门关上,然后躺到了傅寒舟旁边。

    想跟傅寒舟说点什么,但苏云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今晚的事。

    在床上心事重重地躺了半个多小时,苏云景才熬不住困意,睡着了。

    听到他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傅寒舟转过身。

    他凝视着黑暗中那张模糊的脸,深邃的目光有几分探究跟审视。

    苏云景一觉醒过来,腰酸背痛,哪哪儿都不舒服。

    难怪傅寒舟晚上总睡不好,就这张破床的确不舒服。

    苏云景扶着腰,刚动了一下,就不小心牵扯到了腰上的伤口,他嘶了一声。

    嗯。

    腰酸背痛不一定是床不行,还有可能是前天跟人打架了。

    他刚动了两下,旁边熟睡的漂亮少年就拧了拧好看的眉。

    苏云景看了一眼旁边的电子表,现在已经早上六点四十了。

    今天周五,还要上课。

    但鉴于傅寒舟每天早上都醒的晚,苏云景也没敢乱动。

    没过一会儿,傅寒舟拢在一起的眉松开了,继续睡。

    苏云景在床上躺尸,躺到七点十分,才把傅寒舟叫醒了,“起床了,再晚就赶不上了。”

    傅寒舟这才幽幽转醒,细长的眼尾有一层淡淡的褶皱。

    墨色长发披散在枕头上,有一半被傅寒舟压在脑后。

    他半睁着眼,看着苏云景,目光却没有焦距。

    薄薄的唇,像涂了层胭脂似的润艳。

    睫毛浓密,尖端卷翘。

    苏云景:???

    他不知道傅寒舟在想什么,感觉像纯属发呆。

    就在苏云景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时,对方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洗手间。

    苏云景也慢慢坐了起来,他皱眉活动着发酸的胳膊。

    因为脖子有伤,苏云景晚上只能侧躺着,压了一个晚上的胳膊。

    苏云景起来后,顺手把被子叠起来了。

    他也没多留,穿上自己的拖鞋,离开了。

    给傅寒舟关房门的时候,苏云景看见桌子上那罐打开的奶糖。

    糖盒倒在桌子上,撒出来一桌子奶糖,还有吃完留下来的糖纸。

    苏云景笑了下,这都多大了,还吃大白兔。

    但又想到他可能吃着大白兔奶糖时,突然出现幻觉,还差点从高层跳下来,苏云景就笑不出来了。

    苏云景收回目光,关上了房门。

    听见房门打开关上的声音,傅寒舟从卫生间出来,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

    中午大家都在安静吃饭,唐卫却左右环顾。

    林列没好气,“你不好好吃饭,獐头鼠目干什么呢?”

    唐卫先是小心翼翼觑了一眼傅寒舟,才凑进林列,他压低声音。

    “我这正找闻辞呢,两天没见他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列也瞅了瞅旁边吃饭的美少年。

    虽然对方只是在安静吃饭,但他跟唐卫都有种老虎头上拔毛的刺激感。

    林列很了解唐卫,知道他又欠又二,还八婆的德行,也压了压自己的声音。

    “说吧,你得到什么内幕消息了?”

    唐卫小声说,“我听说闻辞疑似前天晚上,在校门口跟人干架了。”

    疑似这个词用的很妙。

    毕竟唐卫也没亲眼看见,是他认识的小弟看见的。

    他们四个中午经常坐一块吃饭,时间久了,跟唐卫混的校霸小团体,多少对闻辞有几分眼熟。

    “闻辞两天没来学校了吧,这个疑似可以改为破案了,就是他。”

    唐卫用口型对林列说,“你问问傅哥,他没事吧?”

    苏云景曾经说过,他跟傅寒舟是邻居。

    虽然两个人闹别扭了,但仍旧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林列挑眉,用眼神无声地反问他,你怎么不问?

    唐卫:艹,老子又不傻。

    林列:滚蛋。

    傅寒舟突然开口,声音平淡,“他跟谁打架了?”

    唐卫激灵了一下,忙说,“不知道,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

    傅寒舟没再说话。

    唐卫跟林列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最怕傅哥突然关心人。

    在林列眼里,傅寒舟是真正高岭之花。

    散漫寡言,对什么事也不上心。

    虽然他们仨儿经常坐一块吃饭,但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傅寒舟这长相,这家世,起初围着他身边打转的人不少。

    对这些人,傅寒舟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那样,不接受,不拒绝,不搭理。

    你坐他旁边,他不会说什么,你离开,他也不会说什么。

    林列跟傅寒舟认识快一年了,他敢说,他要是有一天不主动找他,傅寒舟肯定不会有什么反应。

    他就是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人。

    林列倒是觉得他这样的人挺有意思的,唐卫纯属就是神经大条。

    兜兜转转,傅寒舟身边只剩下他们俩还在死磕。

    直到前几天又冒出个傅寒舟的邻居,闻辞。

    傅寒舟对闻辞仍旧是三不原则,不接受,不拒绝,不搭理。

    但隐约中,林列又感觉有点不一样。

    至少傅寒舟不会有意无意去观察别人。

    可他会观察闻辞。

    具体观察什么,林列也不知道。

    就像今天,如果他跟唐卫脸上挂彩,傅寒舟肯定不会问他们跟谁打架了。

    林列看了一眼傅寒舟,目光有几分意味深长。

    一副我这双眼已经看透太多的模样。

    林列正要发出霸总式的‘啧’时,唐卫这个臭弟弟从他餐盘偷章鱼小丸子。

    今天中午食堂有日料,但限份限量。

    林列运气好,抢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本来就没几个,还被唐卫一筷子插走俩,顿时就恼了。

    眼疾手快,林列从狗嘴里夺下一个小丸子。

    唐卫飞快吞了另一个,嘴里塞的鼓囊囊,“看你那小气劲儿,这味也不正宗啊,就你傻逼兮兮点它。”

    林列:“滚。”

    发生昨晚的事,苏云景很担心傅寒舟的心理状况。

    现在他们的关系不像小时候,傅寒舟也不可能跟他交心。

    苏云景怕以后还会发生这种情况,自己又没及时拦住,傅寒舟就跳下去了。

    但转念一想。

    傅寒舟好歹是这个世界的男二,他跟女主还没见过面,应该不至于。

    否则书穿系统也不会突然提醒他。

    苏云景记得,傅寒舟跟女主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高二这一年。

    傅寒舟出了场车祸,正巧被路过的女主救了。

    当时傅寒舟陷入了昏迷,女主把他送到了医院。

    也是因为少年匆匆一瞥,傅寒舟喜欢上了女主。

    他是个对待感情很专一的人,认定一个人就会一直等着她。

    长大后的傅寒舟成为娱乐圈的流量巨星,又跟跑龙套的女主见面了。

    然后女主,男主,傅寒舟三个人就开始了一段狗血的三角恋。

    女主还没出现,男二没了可还行?

    傅寒舟的安全,苏云景不是那么担心,主要是怕他走上老路,喜欢上名花有主的女主。

    而且他现在的心理状况,跟小说描写的差太多。

    其实小说没细致写过傅寒舟童年,青少年时期,读者也是通过只言片语,了解万人迷男二过的有多惨。

    经过昨晚那一遭,苏云景多少动摇了搬出去的念头。

    但他住在这里,就有暴露的危险,到时候最难堪的肯定不是苏云景,而是闻燕来。

    现在还是纸质媒体时代,信息没十年后那么发达。

    苏云景找个地方一藏,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

    闻燕来就要遭受口诛笔伐了。

    所以苏云景还是按照原计划,搬出了这里,不想让闻燕来为难。

    傅寒舟放学回来,就见家里的佣人在收拾对面的房间。

    床换了新的白色被单,两个佣人正在往上面套防尘袋。

    家里客房虽然会天天打扫,但不住人的房间,床上都会套防尘袋,避免床垫发潮发霉。

    傅寒舟的视线顿了下。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在沈家干了很多年的女佣,见傅寒舟沉默地站在房门口,不由笑着解释了一句。

    “听说小辞的爷爷奶奶也搬来京都了,闻小姐就让小辞搬过去,跟他爷爷奶奶一块住了。”

    这是闻燕来想出的托词,是为了让苏云景搬出去不起疑。

    傅寒舟抿起了唇,扫了一眼房间。

    里面空荡荡的,就连垃圾桶都收拾走了,好像没人来过似的。

    薄薄的唇抿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