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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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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深夜里,众人都退去各自安息,新房里只留我和务观两人,我们手里还搭着那根五彩牵巾。

    我们说了好多话,大多数是务观提及到小时候的故事,有趣的或是难忘的,我只随便应付他两句。

    门外坐着三四个守夜的小丫鬟,她们也不干别的事,等了我们好久,原来是等着伺候我们沐浴。

    我看天色不早,连忙吩咐她们都撤退去睡觉,刚站起来就摇摇晃晃的,头脑发昏。我觉得好奇怪,刚才没在酒席上喝酒,只是那一小杯交杯酒,怎就喝得酩酊大醉了,连衣带上的结都解不开,走路也走不安稳。

    小丫鬟们听到传唤,坚持要来伺候我们沐浴。我每次沐浴更衣,总是不喜欢很多人伺候着,就算是我最亲信的迎香,也只服侍我脱掉外衣,里面的那一层我不许任何人碰。包括我喝过的杯子、用过的碗筷,不愿第二个人再碰到它们,即便是亲爹亲娘不小心动用了,我也会将它们扔掉。倒不是嫌弃别人,大概只是一个比较私密的怪癖。

    这个怪癖务观也有,他从不叫人伺候他更衣,用过的笔墨纸砚都叫北辰收拾好了,放在他书房的柜子里,别人要想用他的笔写一个字,那是万万不能够的。我之前觊觎了他那支小狼毫很久很久,他专门给我去南方采购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却不曾把他用过的毛笔赠给我。

    但是小丫鬟们又不愿离开,只备好了一桶温水,拿着换洗的干净内衣杵在旁边,等着我和务观去洗澡。我觉得又气又好玩:“就算你们要来伺候着,只有一桶温水,到底是让我先洗,还是让务观洗着我等着呢?你们还是让务观去洗吧,我可不想有人伺候着。”

    其中一个婢女道:“小娘子这是说什么话,您与三哥儿今夜成了夫妻,哪有先后之分,更没有叫您坐在一边等着的道理了,您和三哥儿当然是……”她跟身边另一丫鬟互相望了望,话说到此处,两人非常具有默契,都娇羞着脸笑了一下,没有再往下说明白。

    我果然还是不会察言观色,抓住这一点问了她们几句,她们越是含糊其辞不告诉我原因,我就越是想追问到底。务观看不过去,也笑了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当然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洗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务观的脸比刚才还要红扑扑的,一直红到脖子。

    “什么!”我叫了出来。

    小丫鬟们惊慌失措,我赶紧捂上嘴巴,朝门外望了几眼,生怕被别人听到,尤其是赵妈妈和老斑鸠。吵到她们老人家,估计又要拿住我一个错,明日在众人面前大肆批评我的不是。第一次做别人家的媳妇,我可不想再给她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哪有两个人一起洗澡呀?又不是小时候……”我的脸上也开始发烫起来,摸了摸耳根和脖子,应该也全红透了,难道夫妻之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在一处么?

    务观只笑着催促我们赶快休息,明日还要早起给亲戚们请安呢,又低声道:“这叫鸳鸯浴,蕙仙怎么连这个也不明白……”

    我确实不明白,又不是大冬天吃辣子汤,因汤底子分成红汤白汤,沈轩大哥又给辣子汤取了个名字,叫做“鸳鸯汤”。

    正要推开他,务观已经抓住我的右手。我还没试着挣脱,他手上的劲可真大,一把就拖着我进了浴堂,只闻花香、皂香,四处白雾茫茫,幸亏看不清各自的脸。

    就连睡觉的时候,我的手也被他的手紧紧握着,好像一辈子都不打算松开了。

    一夜之间,我做了无数个梦,每次醒来只看到红烛垂泪,窗外有淡淡月光,还听到冷风呼呼和落叶簌簌的声音。梦中好像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独自立在枫叶中,我却离他很遥远,也看不清他的脸,等我想要伸手触碰时,摸到的却是务观的脸,他就睡在我的身边。

    我模模糊糊又睡了过去,五更十分就被两个小丫鬟唤醒,她们端来洒着花瓣的水盆供我们洗漱,旁边衣架子上挂着喜服,梳妆台前摆好金钗鲜花,收拾得整整齐齐。

    以往都是迎香给我梳妆,现在迎香就站在那里端着木盘,我习惯性地喊她过来,她只微微笑着,也不来与我画眉。我才意识到从今日起,画眉的自然是我的夫婿。

    我有点不好意思,务观已经拿起黛青色的笔,低头琢磨着是画个柳叶眉好呢,还是画个远山眉。

    “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眉了……”我刚问了一半,又低头不语。以前我跟他说话都是直来直往,不会考虑有没有说错话,现在却变得极其委婉,每次想说一句话前,总要在心里揣测个三五遍,反复思量这句话能不能说,合不合规矩,会不会伤害人,对方想不想听到这句话。又或者在脑中揣度,我到底该说些什么样的话,才能讨对方欢喜。

    我觉得自己在慢慢的改变,不知道是变得更讨人喜欢,还是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我思忖了一会儿,才客客气气地跟他说:“一切都遵循你的意思罢,务观觉得怎样画好看,就怎样画。”

    他握着笔也想了一会儿,用笔将眉粉均匀晕染开来,不至于过于死板,看上去精神也好了许多。

    我看着镜子中的两个人,这就是别人所说的一对璧人么?

    但是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喃喃自问道:“这真的是我么?”

    我只觉得这样的动作过分亲密了,想起那些新妇总喜欢斗眉,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如果有男人愿意亲自为一个女子画眉,那么他一定是深爱着她的。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务观轻轻挽着我的手,一切装扮完毕,我们走进大堂。

    早有人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摆好镜台,务观拉着我来到堂中,对着镜台拜完,再请上陆父陆母并其余亲近的舅舅姑姑。即便我一时忘记新妇参拜的规矩,务观也会在旁边提醒着我,我只照他的话去做,恭恭敬敬地参拜完所有长辈们。

    一家子其乐融融,他们赠予我跟务观许多见面礼,陆母还不忘训言几句,我竟虚心聆听着那些以前觉得刺耳的话,丝毫没觉得老斑鸠罗里吧嗦。真是奇怪,我何时变得如此乖顺了?

    倒真像个规规矩矩的小媳妇,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安静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