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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每个人都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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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如是拷着手链脚链,坐在知州府衙的大牢里。

    因明日才将他们带回京都,这一天便暂时将他们安放在柳清玄关押犯人的牢狱中,而守牢的狱卒也都换成了御影司的人。

    非夜同样被拷着手脚,低头沉默地坐靠在墙边。

    应如是看着他,一腿盘地一腿曲起,手搭在膝上,自进来就没有换过姿势。

    公主之死,给他带来的悲痛,必定很大。

    书中,非夜就是个因他人而生,也因他人而死的人。从来没为自己活过。

    他六岁便进宫做暗卫,为了不是别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为他的父亲沉冤昭雪。他父亲是个将军,与溱帝一起打下江山的立国大将军,叶霖。

    在原著中,溱帝的皇位是谋朝篡位得来的,溱原先不叫溱,而叫沅,只因沅帝昏庸无道,嗜杀成性,残暴无度,年年征战、大兴土木,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作为边关大将军的楚臻,本是被沅帝派去出征打仗,却是握着兵权,回来反了。

    与他一起攻城的,还有他的好友,叶霖叶校尉。

    因沅帝早失民心,众多将士在他们攻来时临阵倒戈,楚臻轻而易举拿下沅帝狗头,后被拥帝,改国号为溱,而他第一个封赏的,便是他的好兄弟叶霖,为一品大将军。

    然皇位坐稳没多久,这位新帝便夜夜噩梦连连,梦见兵权在握的他的好兄弟叶霖,如当年的自己一样,起兵造反,并在宫殿上当众割下他的头颅,取而代之地坐在龙椅上,让底下朝臣朝他跪拜。

    从此溱帝日日难安,终是让亲信搜集证据,给叶霖安了个通敌的罪名,满门抄斩了。

    上下一百二十七口,家眷仆人一个不留,只有小儿子叶琛,因出生时被卦师卜出,二十岁遭有一劫,恐有性命之忧,唯有远离皇城才可保小公子无事,便打小就被送去了叶霖官场外认识的好友家寄养。才使得他在六岁那年,叶家上上下下被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斩杀时,唯独他幸存了下来。

    闻此噩耗的叶霖好友白老爷,捋着胡子,道是当时那卦师说的真准,不过此劫不在二十岁,而是提前了十四年。

    然而应如是知道,在小说里,非夜确实是死在了他二十岁那年……

    倘若他不进宫,可能真的不会有此悲剧。白老爷三番劝他,可是虽与自己的家人相聚甚少的小叶琛,却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父亲通敌,然而证据确凿,他只能通过进宫做暗卫的方式,接近当今圣上,找机会查明真相,替他叶家平反昭雪。

    他改名为非夜,因自小离家,未写入叶家族谱,身世清白,故没有被怀疑地顺利送进了宫。

    进宫之后,经过地狱一般的训练,于他十五岁那年,被送到了公主身边。

    公主比他小两岁,却是暗查出了他的身份,公主并没有将他治罪,反而以愿帮他查清叶将军通敌一事作为条件,换取他的忠诚。

    非夜此生唯一夙愿,便是为父亲昭雪,故而应允地,在公主安排之下,到皇帝身边,先是以侍卫的身份,然后做到御前侍卫统领之职。

    替她做眼线。并掌握着皇宫中所有侍卫的支配权。

    公主之野心,谋划已久。

    可却是在十七岁这年,漓国国君突然到来,提出联姻。将她计划打乱。

    非夜护她逃出皇宫,终是让他没能逃过二十岁丧命这一劫。

    他还未为他父亲沉冤,便先为公主牺牲了……

    一个肯舍弃自己夙愿而去保护的人,可见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了。

    此时他的伤心欲绝,看在应如是眼里。便也没有去打扰他。

    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自顾伤神去了。

    这枚玉佩,是个月牙形状,凝白如脂,色泽温润。

    是在她出门前特意揣在怀里的,因为书中左左被认出是公主而回到滦国,皆因这枚玉佩。

    此玉佩长年存于应先生卧房柜中的抽屉里,可能因为是左左送的,便不好戴在身上,让人瞧去误会,但应先生去水景别院时却揣着这枚玉佩,其因便不得知。

    反正应如是记得,在公主药浴的第四天,应先生给她把脉观察治疗情况时,从怀中露出了半块玉佩,让眼尖的公主瞧了去,仅一眼便记住了这玉佩花纹样式。

    以至于在多月后,从滦国君主身上看到相似的玉佩时,瞬间脑中浮出记忆,从滦国君主口中询问得知,这玉佩乃是一对,一枚在他身上,而一枚原先由先皇后佩戴,但先皇后逝世后,这枚玉佩便不见了,跟这玉佩一起丢失的,还有他跟皇后的女儿,滦国的嫡公主。

    在楚昭道出她见过这对玉佩的另一枚时,滦国君主更是激动地猜想,会不会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可楚昭却说,怀揣这枚玉佩的是个男子。

    但滦国君主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地派出人马,跟随楚昭前往溱国,查探公主下落,楚昭则带着另一枚玉佩的画像,拿至应先生面前。玉佩虽是一对,两枚甚是相似,但仔细去瞧,还是不同。

    应先生先是一怔,然后道出玉佩乃左左所赠,都知左左倾心先生,将生母遗物这等重要之物都送予他,虽不可置信,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问到左左时,左左毫无印象,但先生说过他记忆受过损,可能自己忘了。应先生也对楚昭说了左左在一村中得疫病被他救下之事,从那之后便失了忆。至于这玉佩是何物也不清楚,她送了先生太多东西,可能这玉佩也是她送的。

    之后问了左左的年龄,生辰,都相符,生辰是应先生说在她救下左左时从她身上的香包里看到的,并且将香包拿出,在楚昭交给滦国君主的亲信看时,一眼认出此香包乃先皇后缝制给小公主的。

    于是左左公主的身份落实,在与先生不舍地道别后,随着滦国车队回到滦国与父皇团聚。

    据说,还与滦国丞相的独子成了婚。

    算是终得眷属。

    按说,这个结局应当很是美满了,但应如是说过,这是个极虐的小说,每个人都很惨。包括回到滦国的左左。

    在左左成婚没多久,便就病逝了。而她的新婚夫婿更是在她尸骨未寒时,转眼另娶他人,娶的还是左左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让人不得不猜忌左左的真实死因。

    不过,有道是,渣男必遭天谴。

    就在左左的新婚夫婿与新欢成亲当日,尧国的军马攻入滦国,踏平了皇城。

    滦国灭。

    就当是为一个公主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