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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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日过去，李文卿明日就要回府。
今天李文卿哪儿都没去，窝在厨房里做了许多桂花糕。
桂花糕，糕质细软滋润、色泽洁白，具有浓郁的桂花清香，入口化渣，口味清甜，老少皆宜。
李文卿的祖父曾经讲过，关于它的由来，还有一段优美的传说：
相传，桂湖的桂花是杨升庵从月宫里采摘下来的。一天晚上，杨升庵在书房里睡着了，魁星入梦，问杨升庵想不想上月宫折桂，杨升庵说想。于是，魁星便命西海龙王载着杨升庵飞上月宫摘桂。到了月宫，杨升庵看见一座宫殿和一株很高大的桂花树，他努力地爬上去摘下桂枝，梦醒，回到书房。后来，杨升庵进京，果然考中了状元。
后来啊，有个叫刘吉祥的小贩，他从状元杨升庵桂花飘香的书斋中得到启示，将鲜桂花收集起来，挤去苦水，用糖密侵渍，并与蒸熟的米粉、糯米粉、熟油、提糖拌和，装盒成型出售，取名桂花糕。桂花糕一经售出，便引来人们争先购买。
现世的文人，也大多会吃桂花糕讨个好彩头。
不过李文卿偏爱桂花糕，只是因为桂花糕好吃。
“噼——啪——”
看着火烧到片糖完全化开，看着马蹄粉逐渐烫熟结块，看着烧开的水漫过搁架，糕点逐渐成型……这简直就是一种艺术啊。
丫鬟红糖却显得有些担忧：“小姐，要不还是叫厨子做吧，这活太重。”小姐玉笋一般白皙漂亮的手若是受了伤、落了茧，可怎么办？
“重吗？”李文卿哭笑不得，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不重的，别人做的桂花糕，总觉得没味儿。”
“是是是，小姐做的最好吃。”
李文卿粲然一笑：“说得对。”
红糖是李文卿的贴身丫鬟，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缘由的。
那天，小红糖和另一个小丫头被安排到了李文卿房里，当时，李文卿在吃红糖炒年糕。
于是一个叫红糖，一个叫年糕……
后来，年糕的哥哥发了财，赎走了年糕。
年糕一离开就只剩下红糖了。
小红糖第一次看到李文卿时，虽然二小姐生的好看，尤其是那双迷迷蒙蒙仿佛蓄着水气的双瞳，不免让小红糖多看几眼，但是二小姐好似怏怏不乐，把小红糖吓着了。
后来小红糖才发现，那不是怏怏不乐，只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二小姐显得比别的小姐冷艳几分。
记得有一次二小姐在府中闲逛，一处有个偷懒的粗仆在洒扫，二小姐路过，只朝那边扫了一眼花草，本就没在意，可那人被吓得立马跪下求饶，二小姐都懵了。
这也算是一种独特的气质吧。
二小姐说话时慢慢的、温温柔柔的，热爱生活，从不发火，而且，二小姐笑起来十分可爱。相处一段时间，红糖对她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
“小姐，你做这么多，是要带些回去给四小姐吃？”
李文卿摇头：“我留着自己吃，那丫头对雪花酥情有独钟，可惜我做的总是差些味道。”
“小姐有时候就是太精益求精了啊，”红糖露出崇拜的表情，“再加上小姐又这么温柔，哪家公子若是……”
“停！”
“停停停停——”
看来小姐还是比较害羞呐。
——
有几天没来了。
说起来，那人不来上课的时候，先生也不点卯，还真是运气好。
李长歌有些羡慕。
李长歌也逃过课，不过是在两年前刚刚入学的时候。
先生从来都没有点过卯。
偏偏有一天，李长歌玩心大起，那时候毕竟还小，不明事理，就逃了课。可没想到先生也来了兴致，也第一次点了卯。
这不巧了吗。
所幸李长歌资质不错，先生颇为看重，就没有多追究这件事。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李长歌一双英气的眉毛微微皱了皱。
不过那人如果受罚了，李长歌也不会开心。
陆扶风是李长歌在书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大概是一年前吧。
那日散学时下起了雨，李长歌没有带伞，只得在厅前等待。
潇潇的雨水落在杏黄色的院墙下，榕树下，花草中，所过之处尽数蒙上一层白纱，空气也变得格外清爽。
“傻站着是为何？”
李长歌转头，只见迷蒙雨中，少年一袭淡青衣裳，持一把竹伞，微微笑着，很是好看。
李长歌看得愣神。
少年朝他走来：“来，我送送你把。”
“多谢公子，有劳了。”
“不过是到书院门口的一段路罢了，不必谢。”
少年又冲他笑了笑。
真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李长歌对陆扶风印象不错。
“公子贵姓？”
陆扶风顿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李长歌：“陆。”
李长歌知道，朝中只有礼部尚书大人也姓陆，加上陆扶风的气质教养定不是出自小门小户，心下大体猜知了陆扶风的身份。
“你好，我叫李长歌。”
自那以后，每每从厅前小径走过，李长歌总会想起那日雨中的少年。
由于李长歌，陆扶风二人的课业成绩均在上乘，年终考试后竟分到了一个班。
于是二人很快熟络起来，没过多久，李长歌就发现自己原来想当然了。
自家妹妹外冷内热，已是外表和内心不一致的典型。陆扶风也是这样，性情随意，却偏偏生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李长歌无奈地叹叹气，然后继续替陆扶风补写功课。
——
做的桂花糕实在有些多，正好顺路，李文卿准备送一点给陆扶风。
“怎么来了，想我啦？”陆扶风在看书，没有抬头。
李文卿闻言差点被门槛绊着，扭头看了看确定没人，进了屋。
“你就不怕认错人把病人吓跑？”
陆扶风抬眸一笑：“李二小姐身上带着桂花味，自然好认。”
李文卿不由清咳两声。
“葛药师呢？”
“上山采药去了。”
李文卿轻轻地把一包桂花糕放在桌子上。
“给我的？”
李文卿点点头：“我要回府里去了，正好顺路，就来给你送点。”
“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啊，”陆扶风笑笑，“你拿走吧。”
“哪儿有带回去的道理？”
陆扶风投来歉意的眼神：“放我这儿也是浪费，我不吃零嘴，还不吃甜的，不吃肥肉。”
“不得不说，你活得真健康……”
“该让你哥多吃点。”
陆扶风对李长歌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李文卿有些不解。
一晃几日过去，李文卿明日就要回府。
今天李文卿哪儿都没去，窝在厨房里做了许多桂花糕。
桂花糕，糕质细软滋润、色泽洁白，具有浓郁的桂花清香，入口化渣，口味清甜，老少皆宜。
李文卿的祖父曾经讲过，关于它的由来，还有一段优美的传说：
相传，桂湖的桂花是杨升庵从月宫里采摘下来的。一天晚上，杨升庵在书房里睡着了，魁星入梦，问杨升庵想不想上月宫折桂，杨升庵说想。于是，魁星便命西海龙王载着杨升庵飞上月宫摘桂。到了月宫，杨升庵看见一座宫殿和一株很高大的桂花树，他努力地爬上去摘下桂枝，梦醒，回到书房。后来，杨升庵进京，果然考中了状元。
后来啊，有个叫刘吉祥的小贩，他从状元杨升庵桂花飘香的书斋中得到启示，将鲜桂花收集起来，挤去苦水，用糖密侵渍，并与蒸熟的米粉、糯米粉、熟油、提糖拌和，装盒成型出售，取名桂花糕。桂花糕一经售出，便引来人们争先购买。
现世的文人，也大多会吃桂花糕讨个好彩头。
不过李文卿偏爱桂花糕，只是因为桂花糕好吃。
“噼——啪——”
看着火烧到片糖完全化开，看着马蹄粉逐渐烫熟结块，看着烧开的水漫过搁架，糕点逐渐成型……这简直就是一种艺术啊。
丫鬟红糖却显得有些担忧：“小姐，要不还是叫厨子做吧，这活太重。”小姐玉笋一般白皙漂亮的手若是受了伤、落了茧，可怎么办？
“重吗？”李文卿哭笑不得，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不重的，别人做的桂花糕，总觉得没味儿。”
“是是是，小姐做的最好吃。”
李文卿粲然一笑：“说得对。”
红糖是李文卿的贴身丫鬟，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缘由的。
那天，小红糖和另一个小丫头被安排到了李文卿房里，当时，李文卿在吃红糖炒年糕。
于是一个叫红糖，一个叫年糕……
后来，年糕的哥哥发了财，赎走了年糕。
年糕一离开就只剩下红糖了。
小红糖第一次看到李文卿时，虽然二小姐生的好看，尤其是那双迷迷蒙蒙仿佛蓄着水气的双瞳，不免让小红糖多看几眼，但是二小姐好似怏怏不乐，把小红糖吓着了。
后来小红糖才发现，那不是怏怏不乐，只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二小姐显得比别的小姐冷艳几分。
记得有一次二小姐在府中闲逛，一处有个偷懒的粗仆在洒扫，二小姐路过，只朝那边扫了一眼花草，本就没在意，可那人被吓得立马跪下求饶，二小姐都懵了。
这也算是一种独特的气质吧。
二小姐说话时慢慢的、温温柔柔的，热爱生活，从不发火，而且，二小姐笑起来十分可爱。相处一段时间，红糖对她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
“小姐，你做这么多，是要带些回去给四小姐吃？”
李文卿摇头：“我留着自己吃，那丫头对雪花酥情有独钟，可惜我做的总是差些味道。”
“小姐有时候就是太精益求精了啊，”红糖露出崇拜的表情，“再加上小姐又这么温柔，哪家公子若是……”
“停！”
“停停停停——”
看来小姐还是比较害羞呐。
——
有几天没来了。
说起来，那人不来上课的时候，先生也不点卯，还真是运气好。
李长歌有些羡慕。
李长歌也逃过课，不过是在两年前刚刚入学的时候。
先生从来都没有点过卯。
偏偏有一天，李长歌玩心大起，那时候毕竟还小，不明事理，就逃了课。可没想到先生也来了兴致，也第一次点了卯。
这不巧了吗。
所幸李长歌资质不错，先生颇为看重，就没有多追究这件事。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李长歌一双英气的眉毛微微皱了皱。
不过那人如果受罚了，李长歌也不会开心。
陆扶风是李长歌在书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大概是一年前吧。
那日散学时下起了雨，李长歌没有带伞，只得在厅前等待。
潇潇的雨水落在杏黄色的院墙下，榕树下，花草中，所过之处尽数蒙上一层白纱，空气也变得格外清爽。
“傻站着是为何？”
李长歌转头，只见迷蒙雨中，少年一袭淡青衣裳，持一把竹伞，微微笑着，很是好看。
李长歌看得愣神。
少年朝他走来：“来，我送送你把。”
“多谢公子，有劳了。”
“不过是到书院门口的一段路罢了，不必谢。”
少年又冲他笑了笑。
真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李长歌对陆扶风印象不错。
“公子贵姓？”
陆扶风顿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李长歌：“陆。”
李长歌知道，朝中只有礼部尚书大人也姓陆，加上陆扶风的气质教养定不是出自小门小户，心下大体猜知了陆扶风的身份。
“你好，我叫李长歌。”
自那以后，每每从厅前小径走过，李长歌总会想起那日雨中的少年。
由于李长歌，陆扶风二人的课业成绩均在上乘，年终考试后竟分到了一个班。
于是二人很快熟络起来，没过多久，李长歌就发现自己原来想当然了。
自家妹妹外冷内热，已是外表和内心不一致的典型。陆扶风也是这样，性情随意，却偏偏生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李长歌无奈地叹叹气，然后继续替陆扶风补写功课。
——
做的桂花糕实在有些多，正好顺路，李文卿准备送一点给陆扶风。
“怎么来了，想我啦？”陆扶风在看书，没有抬头。
李文卿闻言差点被门槛绊着，扭头看了看确定没人，进了屋。
“你就不怕认错人把病人吓跑？”
陆扶风抬眸一笑：“李二小姐身上带着桂花味，自然好认。”
李文卿不由清咳两声。
“葛药师呢？”
“上山采药去了。”
李文卿轻轻地把一包桂花糕放在桌子上。
“给我的？”
李文卿点点头：“我要回府里去了，正好顺路，就来给你送点。”
“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啊，”陆扶风笑笑，“你拿走吧。”
“哪儿有带回去的道理？”
陆扶风投来歉意的眼神：“放我这儿也是浪费，我不吃零嘴，还不吃甜的，不吃肥肉。”
“不得不说，你活得真健康……”
“该让你哥多吃点。”
陆扶风对李长歌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李文卿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