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摔死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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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师大一中有高三女生跳楼后，明显学校的气氛紧张了很多。东缘一大早去学校的时候都能看见学校已经将各种横幅拉了起来，上面写着什么“放松心情，应对挑战”又或是，“实在不行，明年再战。” 显然，校方心中把陈雨涵的跳楼事件归位了高三学习压力大导致的。
东缘看了看时间，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于是便靠着墙等。
陈雨涵的魂魄他在奈何桥部门见过一次，本意是想直接问清她冤在什么地方，可女孩似乎魂魄已经被撕裂了，看来生前遭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已经不能完整的说出话来。陈雨涵蓝白相间的校裙子下有很多被虐打的痕迹，平常遮住了看不出来，他也是无意间看到女孩的魂魄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时才发现的。他怀疑这些痕迹和陈雨涵的死有关系，所以准备和这姑娘生前的一些朋友谈谈。
蒋倩最近睡眠不好，有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了陈雨涵，醒来后却什么细节都几乎不记得，只知道梦里的好友好像一会儿在笑，一会儿又在哭，过了一会儿又变得满脸是血。
有几个同学知道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于是试探着邀请她一起去学校旁边的咖啡馆写作业，但是蒋倩摇摇头拒绝了，说自己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东缘圆远远的看见自己的目标人物跟一群少男少女分开后，一个人慢慢的朝僻静的地方走去，连忙跟上。
蒋倩也没想到有人现在回来找自己问关于陈雨涵的事情，明显有些不愉。
“你是私家侦探，那你的雇主是谁呢？”
东缘有些无奈?与女孩的警惕和敏感，无奈之下再次把李穹搬出来糊弄一下眼前的小女生。和警局合作的身份显然让蒋倩非常感兴趣，东缘甚至觉得一瞬间她的眼神都亮了一点，可是很快又归为平静。
蒋欣死死盯着他：“你来找我，是不是意味着案子的结果有什么变动？”
东缘不置可否：“也许？”
两人慢慢走在蒋倩和陈雨涵生前经常来到的一片公园。巨大的槐树叶伸展着树枝，旁边是当季的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蒋倩带着回忆感慨道，陈雨涵生前最喜欢摘下这些不同季节的小花，用一些法子将它们完整地保存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刚摘下来的模样。
好友淡淡中带着喜悦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马上高考了，我一定要考a市的化工大学。”
“那挺好啊，雨涵你不就经常爱做些实验，很适合你嘛”那时候的自己说道。
蒋倩带着东缘缓步走到了公园旁的游乐设施。
设施很普通，就是一个塑料的滑梯，已经很旧很旧了，上面还有一些积累的雨水，雨水已经变成了泥色，而亮黄色的滑面上甚至还印着几个非常明显的黑脚印，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孩直接蹬上去踩的。
蒋倩想起了什么，对东缘说：“雨涵她之前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哪怕这个话滑梯再脏，她也会一点点的用纸巾擦干净，然后自己坐上去滑。”
其实不用蒋倩说他也知道，因为东缘他看得到。
不知道什么原因，陈雨涵被撕裂的灵魂留了一小部分在这里——东缘看到滑梯前，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认真的，一点点的在擦水渍，等将滑梯清理干净后，哒哒哒的跑去扔掉卫生纸，又哒哒哒朝上面跑去，双手先是吊在扶手上，过后迅速滑下来。
白色的裙子被掀起，翩翩起舞般，就像一只蝴蝶。
蒋倩不知道东缘在低头想着什么，还以为这人在发呆没有认真听自己讲，语气变得有些不是很好：“李先生想必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我们走这边吧。”
她话音未落，东缘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举起食指放在嘴唇上，作出噤声的手势。
这个残魂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消失，与其让它散去，不如自己收走，归还于还呆在奈何桥部门的本魂，也许会对她有一点帮助吧。东缘心中叹息一声，手上隐蔽的开始动作，一分钟后，这少的可怜的魂魄就被不动声色的收走了。
那头的蒋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没感觉到有风，却感觉有东西拂过自己的脸。
蒋倩带东缘来到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尽头处有一个长长的木头椅。等两人坐下时，东缘问道：“这个地方，也是雨涵经常和你一起玩的地方吗？”
“玩？”蒋倩回身，冷笑一声，“这个地方，是我每次给她处理伤口的地方。隔三差五她身上就有伤，大的小的青的紫的，我的零花钱一半都是拿去给她买外敷的药的！”
似是意识到她不该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发火，蒋倩的语气下一秒就软了起来，转过头道歉道“抱歉。”
东缘道了声没关系。
蒋倩情绪开始低落起来：“你应该知道的吧，她死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伤。”
东缘静静地看着她：“我知道。”
蒋倩嗤笑了起来：“但是那些警察却说我朋友是自杀。”
事实上的确是自杀，陈雨涵坠亡的大楼天台有监控，警察在调取监控时发现，在雨涵坠亡的那段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去了天台。这点东缘刚来到人界就已经从他“师傅”李穹那里得到了完整的办案记录。但东缘没有反驳蒋倩，只是解释道：“他们之后尸检了，伤痕大概是一个星期前的，所以才没有把身上的伤和这次的坠亡定义为有直接联系。”
蒋倩冷冷道：“所以他们是废物。”
东缘没有说话。
蒋倩站了起来，“谋杀一个人，有时候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动手的。”
东缘开口：“看起来你应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介意告诉我吗？”
蒋倩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就下定了决心：“是这样的...我觉得，有这么一群人，她们老欺负雨涵，雨涵身上的伤...很有可能就是她们打的”，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信度，蒋倩又急急补充道：“而且我知道雨涵死前还和她们有通话！万一是那群人威胁的！教唆的呢。警察管不管这个！”
电话的细节李穹那里可从来没提到，于是东缘开口：“电话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倩咬着嘴唇，说：“我们两个互相交换了紧急联络语音留言箱，就那天晚上，我接到了那群人的电话，转接到我这边来了，语气很凶的问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时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再打过去的时候，雨涵已经关机了...”
女孩跳楼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关机了，这点档案里是有记录的，警察当时也开机重新掠过一遍通话记录，除了和家人的通话，陈雨涵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通话记录，那这通特殊电话的通话记录，是被陈雨涵自己删除了？
东缘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现在也完全不知道女孩这样做的目的，过了好久，才有些无奈的说：“这些你为什么不和警察说呢？”
蒋倩面色难看的笑笑。
当她得知好友跳楼后，她也试着也去警察局找警察说过好友疑似被欺负的事情，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面面相觑，最后抓耳挠腮得出结论：就算陈雨涵身前遭受过校园暴力，由于她从来没有报警过，他们也无能为力。
没说出来的是，现在人死了，那就更没有可能他们能做些什么了。案子已经结案了，已经确认人是“自杀”的了，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多管闲事呢？她当时看见这态度，心都凉了半截，自然不会想再继续说下去电话的事情。
“是雨涵的初中同学，现在已经不同校了，但是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欺负她。”蒋倩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东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掏了一瓶果汁出来递给蒋倩，“今天辛苦你了。”
蒋倩接了过来，轻声道谢。
“如果有坏人，那她们一定会受到惩罚。”东缘拍了拍她的肩膀，“喝点水吧，你也会好受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蒋倩的错觉，她喝了一口果汁，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没了刚才那种情绪激动时浑身发冷的迹象。虽然她其实内心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好歹有一种把所有东西都说出来了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李先生”就在东缘想要离开的时候，蒋倩再一次叫住了他，“很奇怪，本来事情已经定性了，我也不打算和人说这些了，可今天看见您，我觉得我应该对您说出来，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当然不是。
只不过东缘在见到女孩那么抗拒和他谈话时略施小法而已，不足以控制人的行为，但足以影响她对情绪的判断。
东缘离开的时候蒋倩并没有一起，蒋倩说她想在这个公园里继续转转。
第二天一大早，东缘就去见了所谓的，欺负人的小团伙。
与其说是团伙，不如说是，一个人。
按那个叫刘柳一女生的说法，后面跟着的两个女生纯粹是她每次去找陈雨涵麻烦时随便抓来凑数的，两人也从来没对陈雨涵做过什么，都是充当背景板，纯粹以人多营造一种气势感。
——这种套路东缘曾经在人间的电视剧里看到过。
“没有！没有打过她！真的没打过！你们要问几遍！”穿着小吊带的短发女生不耐烦的叼着烟，夸张的眼线仿佛要脱离眼眶飞出来一样，“就算说是我打的，有证据吗？去找监控啊，去走访调查呗，有证据了再来质问我不行吗？还私家侦探呢，李先生，会不会做事啊？”
被教训了一阵子的东缘并不生气，反而有些不以为意：“我还没开口向你提问呢。”
刘柳一骂骂咧咧的喷了东缘一脸烟。
东缘偏过头躲开了，说：“我知道，你觉得陈雨涵抢了你男朋友。”
刘柳一差点被自己的烟呛到，这事儿她没和任何人说过，就连以前初中班上的人也没有。那个男生严格来说并不是她男朋友，只是她暗恋的人而已，东缘的话让她一瞬间变成了一只炸毛的猫似的，眼睛瞪的贼大。
东缘微笑的看着她：“我记得那个男生没有和你表白吧，你为什么会觉得是陈雨涵抢了你男朋友？”
刘柳一：...什么你记得，你他妈到底怎么知道的！见鬼了草！
“你懂什么，有种东西叫做没说出口，但大家都懂。”刘柳一闷闷道。
东缘想了想，还是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刘柳一已经抽完了一根，又开始第二根，打火机却像是故障了似得，怎么也点不燃火，无奈之下只好忍住烟瘾，把烟盒丢到一边，解释道“我和他都没互相说喜欢对方，但是他会给我带零食，把作业给我抄，有一次我和他值日他还让我做他的单车后面，主动让我抱着他的腰。这不是也喜欢我是什么？”
东缘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她说的对。
刘柳一尤自忿忿：“结果！两人就一起参加了一次什么化学大赛还是什么大赛，就三天，回来他就对着陈雨涵各种献殷勤，妈的，陈世美都没他变心变得快吧！”
东缘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又接着说：“但这个事情问题最大的是男方吧，你不去找那个男生的麻烦，找陈雨涵的麻烦干嘛？”
刘柳一莫名其妙的看着东缘：“谁说我没找那小赤佬的麻烦？他门牙被我打掉了你不知道？”
空气凝滞了片刻，东缘默默闭嘴。
“所以和你说了，我没有打她，就可能语言上偶尔骂一下她吧，最后一次去找她都是半个多月前了。”话落，她朝着后面的两个小跟班摆摆手：“走了，总之有证据的话就去报警呗，没证据的话，别他妈来烦人。”
东缘没动，轻轻扣了一下桌子：“据我所知，陈雨涵生前有和通了一通电话，和你说了什么吗？”
这回刘柳一连眼神都不给了，直接绕过了他。
“那先生...我们先走了?”其中一个甚至礼貌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哽的刘柳一脸色铁青。
“少抽那个东西，这东西抽多了，你会变成她的俘虏，还会短寿。”东缘没有留她，只是走之前看着那个“坏了”的打火机突然说道。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有一阵子他来办事的时候，一直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味道，时间隔得太久远了，他已经不记得那片甜腻的味道叫什么，只记得那时候人们叫它“神仙膏”。虽然现代人界叫“烟”的物品和当时的神仙膏差别挺大，但隐隐约约还是有一丝当年糜烂甜腻的味道。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
自从师大一中有高三女生跳楼后，明显学校的气氛紧张了很多。东缘一大早去学校的时候都能看见学校已经将各种横幅拉了起来，上面写着什么“放松心情，应对挑战”又或是，“实在不行，明年再战。” 显然，校方心中把陈雨涵的跳楼事件归位了高三学习压力大导致的。
东缘看了看时间，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于是便靠着墙等。
陈雨涵的魂魄他在奈何桥部门见过一次，本意是想直接问清她冤在什么地方，可女孩似乎魂魄已经被撕裂了，看来生前遭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已经不能完整的说出话来。陈雨涵蓝白相间的校裙子下有很多被虐打的痕迹，平常遮住了看不出来，他也是无意间看到女孩的魂魄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时才发现的。他怀疑这些痕迹和陈雨涵的死有关系，所以准备和这姑娘生前的一些朋友谈谈。
蒋倩最近睡眠不好，有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了陈雨涵，醒来后却什么细节都几乎不记得，只知道梦里的好友好像一会儿在笑，一会儿又在哭，过了一会儿又变得满脸是血。
有几个同学知道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于是试探着邀请她一起去学校旁边的咖啡馆写作业，但是蒋倩摇摇头拒绝了，说自己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东缘圆远远的看见自己的目标人物跟一群少男少女分开后，一个人慢慢的朝僻静的地方走去，连忙跟上。
蒋倩也没想到有人现在回来找自己问关于陈雨涵的事情，明显有些不愉。
“你是私家侦探，那你的雇主是谁呢？”
东缘有些无奈?与女孩的警惕和敏感，无奈之下再次把李穹搬出来糊弄一下眼前的小女生。和警局合作的身份显然让蒋倩非常感兴趣，东缘甚至觉得一瞬间她的眼神都亮了一点，可是很快又归为平静。
蒋欣死死盯着他：“你来找我，是不是意味着案子的结果有什么变动？”
东缘不置可否：“也许？”
两人慢慢走在蒋倩和陈雨涵生前经常来到的一片公园。巨大的槐树叶伸展着树枝，旁边是当季的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蒋倩带着回忆感慨道，陈雨涵生前最喜欢摘下这些不同季节的小花，用一些法子将它们完整地保存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刚摘下来的模样。
好友淡淡中带着喜悦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马上高考了，我一定要考a市的化工大学。”
“那挺好啊，雨涵你不就经常爱做些实验，很适合你嘛”那时候的自己说道。
蒋倩带着东缘缓步走到了公园旁的游乐设施。
设施很普通，就是一个塑料的滑梯，已经很旧很旧了，上面还有一些积累的雨水，雨水已经变成了泥色，而亮黄色的滑面上甚至还印着几个非常明显的黑脚印，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孩直接蹬上去踩的。
蒋倩想起了什么，对东缘说：“雨涵她之前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哪怕这个话滑梯再脏，她也会一点点的用纸巾擦干净，然后自己坐上去滑。”
其实不用蒋倩说他也知道，因为东缘他看得到。
不知道什么原因，陈雨涵被撕裂的灵魂留了一小部分在这里——东缘看到滑梯前，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认真的，一点点的在擦水渍，等将滑梯清理干净后，哒哒哒的跑去扔掉卫生纸，又哒哒哒朝上面跑去，双手先是吊在扶手上，过后迅速滑下来。
白色的裙子被掀起，翩翩起舞般，就像一只蝴蝶。
蒋倩不知道东缘在低头想着什么，还以为这人在发呆没有认真听自己讲，语气变得有些不是很好：“李先生想必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我们走这边吧。”
她话音未落，东缘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举起食指放在嘴唇上，作出噤声的手势。
这个残魂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消失，与其让它散去，不如自己收走，归还于还呆在奈何桥部门的本魂，也许会对她有一点帮助吧。东缘心中叹息一声，手上隐蔽的开始动作，一分钟后，这少的可怜的魂魄就被不动声色的收走了。
那头的蒋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没感觉到有风，却感觉有东西拂过自己的脸。
蒋倩带东缘来到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尽头处有一个长长的木头椅。等两人坐下时，东缘问道：“这个地方，也是雨涵经常和你一起玩的地方吗？”
“玩？”蒋倩回身，冷笑一声，“这个地方，是我每次给她处理伤口的地方。隔三差五她身上就有伤，大的小的青的紫的，我的零花钱一半都是拿去给她买外敷的药的！”
似是意识到她不该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发火，蒋倩的语气下一秒就软了起来，转过头道歉道“抱歉。”
东缘道了声没关系。
蒋倩情绪开始低落起来：“你应该知道的吧，她死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伤。”
东缘静静地看着她：“我知道。”
蒋倩嗤笑了起来：“但是那些警察却说我朋友是自杀。”
事实上的确是自杀，陈雨涵坠亡的大楼天台有监控，警察在调取监控时发现，在雨涵坠亡的那段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去了天台。这点东缘刚来到人界就已经从他“师傅”李穹那里得到了完整的办案记录。但东缘没有反驳蒋倩，只是解释道：“他们之后尸检了，伤痕大概是一个星期前的，所以才没有把身上的伤和这次的坠亡定义为有直接联系。”
蒋倩冷冷道：“所以他们是废物。”
东缘没有说话。
蒋倩站了起来，“谋杀一个人，有时候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动手的。”
东缘开口：“看起来你应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介意告诉我吗？”
蒋倩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就下定了决心：“是这样的...我觉得，有这么一群人，她们老欺负雨涵，雨涵身上的伤...很有可能就是她们打的”，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信度，蒋倩又急急补充道：“而且我知道雨涵死前还和她们有通话！万一是那群人威胁的！教唆的呢。警察管不管这个！”
电话的细节李穹那里可从来没提到，于是东缘开口：“电话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倩咬着嘴唇，说：“我们两个互相交换了紧急联络语音留言箱，就那天晚上，我接到了那群人的电话，转接到我这边来了，语气很凶的问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时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再打过去的时候，雨涵已经关机了...”
女孩跳楼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关机了，这点档案里是有记录的，警察当时也开机重新掠过一遍通话记录，除了和家人的通话，陈雨涵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通话记录，那这通特殊电话的通话记录，是被陈雨涵自己删除了？
东缘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现在也完全不知道女孩这样做的目的，过了好久，才有些无奈的说：“这些你为什么不和警察说呢？”
蒋倩面色难看的笑笑。
当她得知好友跳楼后，她也试着也去警察局找警察说过好友疑似被欺负的事情，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面面相觑，最后抓耳挠腮得出结论：就算陈雨涵身前遭受过校园暴力，由于她从来没有报警过，他们也无能为力。
没说出来的是，现在人死了，那就更没有可能他们能做些什么了。案子已经结案了，已经确认人是“自杀”的了，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多管闲事呢？她当时看见这态度，心都凉了半截，自然不会想再继续说下去电话的事情。
“是雨涵的初中同学，现在已经不同校了，但是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欺负她。”蒋倩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东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掏了一瓶果汁出来递给蒋倩，“今天辛苦你了。”
蒋倩接了过来，轻声道谢。
“如果有坏人，那她们一定会受到惩罚。”东缘拍了拍她的肩膀，“喝点水吧，你也会好受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蒋倩的错觉，她喝了一口果汁，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没了刚才那种情绪激动时浑身发冷的迹象。虽然她其实内心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好歹有一种把所有东西都说出来了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李先生”就在东缘想要离开的时候，蒋倩再一次叫住了他，“很奇怪，本来事情已经定性了，我也不打算和人说这些了，可今天看见您，我觉得我应该对您说出来，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当然不是。
只不过东缘在见到女孩那么抗拒和他谈话时略施小法而已，不足以控制人的行为，但足以影响她对情绪的判断。
东缘离开的时候蒋倩并没有一起，蒋倩说她想在这个公园里继续转转。
第二天一大早，东缘就去见了所谓的，欺负人的小团伙。
与其说是团伙，不如说是，一个人。
按那个叫刘柳一女生的说法，后面跟着的两个女生纯粹是她每次去找陈雨涵麻烦时随便抓来凑数的，两人也从来没对陈雨涵做过什么，都是充当背景板，纯粹以人多营造一种气势感。
——这种套路东缘曾经在人间的电视剧里看到过。
“没有！没有打过她！真的没打过！你们要问几遍！”穿着小吊带的短发女生不耐烦的叼着烟，夸张的眼线仿佛要脱离眼眶飞出来一样，“就算说是我打的，有证据吗？去找监控啊，去走访调查呗，有证据了再来质问我不行吗？还私家侦探呢，李先生，会不会做事啊？”
被教训了一阵子的东缘并不生气，反而有些不以为意：“我还没开口向你提问呢。”
刘柳一骂骂咧咧的喷了东缘一脸烟。
东缘偏过头躲开了，说：“我知道，你觉得陈雨涵抢了你男朋友。”
刘柳一差点被自己的烟呛到，这事儿她没和任何人说过，就连以前初中班上的人也没有。那个男生严格来说并不是她男朋友，只是她暗恋的人而已，东缘的话让她一瞬间变成了一只炸毛的猫似的，眼睛瞪的贼大。
东缘微笑的看着她：“我记得那个男生没有和你表白吧，你为什么会觉得是陈雨涵抢了你男朋友？”
刘柳一：...什么你记得，你他妈到底怎么知道的！见鬼了草！
“你懂什么，有种东西叫做没说出口，但大家都懂。”刘柳一闷闷道。
东缘想了想，还是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刘柳一已经抽完了一根，又开始第二根，打火机却像是故障了似得，怎么也点不燃火，无奈之下只好忍住烟瘾，把烟盒丢到一边，解释道“我和他都没互相说喜欢对方，但是他会给我带零食，把作业给我抄，有一次我和他值日他还让我做他的单车后面，主动让我抱着他的腰。这不是也喜欢我是什么？”
东缘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她说的对。
刘柳一尤自忿忿：“结果！两人就一起参加了一次什么化学大赛还是什么大赛，就三天，回来他就对着陈雨涵各种献殷勤，妈的，陈世美都没他变心变得快吧！”
东缘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又接着说：“但这个事情问题最大的是男方吧，你不去找那个男生的麻烦，找陈雨涵的麻烦干嘛？”
刘柳一莫名其妙的看着东缘：“谁说我没找那小赤佬的麻烦？他门牙被我打掉了你不知道？”
空气凝滞了片刻，东缘默默闭嘴。
“所以和你说了，我没有打她，就可能语言上偶尔骂一下她吧，最后一次去找她都是半个多月前了。”话落，她朝着后面的两个小跟班摆摆手：“走了，总之有证据的话就去报警呗，没证据的话，别他妈来烦人。”
东缘没动，轻轻扣了一下桌子：“据我所知，陈雨涵生前有和通了一通电话，和你说了什么吗？”
这回刘柳一连眼神都不给了，直接绕过了他。
“那先生...我们先走了?”其中一个甚至礼貌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哽的刘柳一脸色铁青。
“少抽那个东西，这东西抽多了，你会变成她的俘虏，还会短寿。”东缘没有留她，只是走之前看着那个“坏了”的打火机突然说道。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有一阵子他来办事的时候，一直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味道，时间隔得太久远了，他已经不记得那片甜腻的味道叫什么，只记得那时候人们叫它“神仙膏”。虽然现代人界叫“烟”的物品和当时的神仙膏差别挺大，但隐隐约约还是有一丝当年糜烂甜腻的味道。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