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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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环山上，清晨的雾尚未散去，雾气将山上的每一条小路都隐藏了起来。
早起的鸟儿已经为早饭开始四处寻觅。
树梢上的蝉早已舒展歌喉，嘹亮的歌声中充满了满满的爱意，只为早些觅得佳偶，共度余下的时间。
其它动物也纷纷从梦中醒来，为了新的一天渐渐开始忙碌起来。
茂密的丛林深处尽头有一石洞，自然形成参差不齐的洞口，洞口不大，能容下两个成年人并排而入。
洞口旁沿着石壁边缘生长着零零散散的野花装饰点缀着，石壁上攀沿着绿色的藤蔓，垂下的藤蔓形成天然的垂帘将洞口隐藏了起来。
因藤蔓的叶子太过于茂盛，将照进洞内的光线都阻挡在了外面，洞内便显得有些昏暗。
洞内，忽强忽弱听见有动物的痛苦叫声传出。
昏暗的洞内一条母狼躺在地上正痛苦的挣扎着，母狼正在生产幼崽，产幼崽的痛苦也只能是它自己承受，即使头狼站在身旁也帮不了什么，头狼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母狼从昨晚半夜便开始作痛一直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不多时，千辛万苦终于产下了三只幼崽，母狼筋疲力尽的瘫躺在地上。
头狼站起身走到母狼身边用舌头舔了舔母狼，母狼睁着眼睛躺在地上累得完全动不了。
头狼走到小狼处查看小狼的情况，头狼用鼻子拱了拱又用舌头舔了舔三只小狼，发现三只小狼没有任何反应，头狼又伸出有锋利指甲的爪子去推了推三只小狼。
三只小狼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头狼意识到三只小狼好像没有一只存活。
孕期未满产崽，三只幼崽全都夭折了。
头狼走到母狼面前，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乎在告诉母狼小狼的情况。
母狼忍着疼痛爬了起来，走到三只小狼身边同样用鼻子拱了拱，再用舌头舔了舔，三只小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母狼也确认三只真的夭折了。
母狼耳朵慢慢垂了下来显示出它的悲伤，但却又看不出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只小狼发出难过的哼哼声。
母狼缓缓垂下了头，在三只小狼身旁趴了下来，眼睛一直看着三只小狼，目光中满是悲伤，慢慢的眼皮开始下垂，筋疲力尽的母狼沉沉地睡了过去。
旁边的头狼很识趣地默默地走出了洞，让母狼好好的睡一觉。
中午时分，太阳高挂，外面虽然炎热，但石洞内却异常的凉爽。
身体虚弱的母狼缓缓从梦中醒来，眼睛微微睁开，看见三只小狼依然躺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丝毫动静。
母狼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过，现在的它非常饥饿，见头狼又迟迟不回。
母狼站起身看着三只小狼，虽然很不舍也很残忍，但这也是狼的天性，无奈之下母狼只得把三只小狼尸体逐一吃掉。
把夭折的幼崽吃掉，这在狼群里面是很平常的做法。
吃完后，母狼缓缓向洞外走去，穿过绿色藤蔓垂帘消失在了洞口。
洞内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味。
李家村老李家。
老李夫妇俩从牛大柱家把小女娃抱回来已有好几天了。
这天，老李的媳妇桂花正在给抱回来的小女娃喂羊奶。
小女娃自从被抱回来之后不哭也不闹，很是安静，似乎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人情世故般。
老李和桂花正逗着小女娃玩，老李突然想到什么，便对桂花说道：“咱们该给这小女娃起个名儿了。”
桂花也觉得是该起个名儿，但起啥名好呢，这让老李夫妻俩很是伤脑筋，毕竟夫妻俩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庄稼人，想了半天夫妻俩都没有想出个名儿来。
无奈的桂花抬头看见自家柜子上的梅兰竹菊的雕花，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便说：“不如就叫李兰吧，这个名字挺适合女娃儿的。”
老李听了也觉得不错，不禁点头，于是就给这个抱回来的孩子取名叫李兰。
又过了几日，天气依然热得很，但老李家却迎来了一个大喜讯。
桂花坐在床上抱着孩子，对老李说道：“真的要把这孩子送回去吗？这样别人会不会说咱们呀。”
老李坐在床边无奈地说道：“那也没办法，半年前要不是被那过村的臭算命的给骗了，说你怀不上娃儿，不然谁会收养这赔钱货。”
“这几天你吐的厉害，幸好带你去镇上的诊所瞧了，瞧出你怀上了，现在咱们自己有娃儿了，干嘛还去养别人家的娃儿，毕竟不是自己的种啊。”
桂花点了点头：“这倒是，之前你决定抱个娃儿回来养的时候，我心里也是不愿的，之前我以为自己没得生这才点头答应了。”
“不过现在好了，我自己怀上了娃儿，也就不用养别人家的娃儿了。”
桂花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娃儿送回去？”
老李若有所思的回答道：“等明儿吧，我明儿就把这娃儿送回去。”
次日午饭过后，老李抱着孩子便出了门，桂花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到老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这才回了屋。
傍晚时分，早已汗流浃背的老李抱着孩子终于来到了大石村。
拐过几间房子又走了一小段上坡，总算是来到了牛大柱家。
牛大柱家正在吃着晚饭，院子围墙不算高，老李没进门就能远远看见。
屋内正在吃饭的三人，还没看见人就先听见有话音传来：“呦，大嫂子这是怎么啦。”
这时的翠莲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上抽泣。
三人听到声音都纷纷抬头看向门外，只见老李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一进屋老李看见桌上的饭菜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走了半天路肚子早就饿了。
老李客气的说道：“都在吃饭呢。”
“你来干嘛？”大柱娘没好气且诧异的问道。
听见大柱娘这语气，老李也是个直性子的人，他也不想再客套什么了。
老李直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今天来是要把这娃儿还给你们的，现在我媳妇怀上了，我们家就不打算养这娃儿了，所以特地把这娃儿给你们送回来。”
大柱娘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翠莲则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翠莲心想：“既然没人要应该就能把我的女儿留下来了吧。”
门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钨丝灯柔和的灯光将站在离门口最近的老李的身影投射到门外的地面上。
大柱娘站起身对老李说道：“这赔钱货我们不要了，如果你也不想要，就把她送人吧，再不然就把她仍了，反正你别还给我们。”
翠莲听到这话后，瞳孔突然就放大了，脸上那一丝丝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刚才那天真的想法立刻被击得粉碎。
翠莲刚要开口说话，王大柱也站起身来说道：“我娘说得对，这娃儿我们不要了，你抱着娃儿赶紧走吧。”说着王大柱便开始哄赶老李出门。
这时翠莲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从老李怀中把孩子抢了过来，伤心地哭吼道：“这孩子不是小猫小狗，你们凭什么把我的孩子推来推去，她是人不是畜生。”
“牛大柱，她可是你的骨血啊。娘，她是您的亲孙女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牛大柱听了很是生气，走到翠莲面前，扬起巴掌，只听见啪的一声。
这一声响彻了整个屋子，牛大柱吼道：“你还好意思跟我们瞎嚷嚷，你要是给我们牛家生的是个儿子，我们也不至于这样。”
站在一旁的大柱娘也厉声道：“要不是你不争气，咱们家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生了个赔钱货你还有理了。”
屋内的吵架声惊动了左邻右里，都纷纷过来围观看热闹，还不停的在小声议论。
一个红红的手印印在了翠莲的脸上，翠莲用手捂着火辣的脸，散落着头发，哭得很是凄惨。
老李见这种情况也不想多待了：“既然我已经把娃儿还给你们了，这事就跟我没关系了。”说完，老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屋子。
大柱娘见老李跑了，追喊道：“混蛋，你给我回来，把娃儿给我带走。”
老李哪里还肯回头，脚速又加快了些，头也不回的穿过站在院子外面围观的村民们，消失在了漆黑中。
站在院子外的村民们，在那里带着讥讽嘲笑的语气小声议论着，还不时对牛大柱家指指点点。
这时牛大柱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围观的村民们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训媳妇啊，都给我滚。”村民们见这势也不敢招惹牛大柱，便纷纷散了。
天亮又入黄昏，小小的每日人们不停重复的忙碌着。
今天的虫鸣声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声，地上的蚂蚁不知何时开始忙着搬东西。
院子里的母鸡一直不肯进窝，仿佛这一切的行为都在预示着即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今日的天空和平时有些不同，显得格外通红，风也大了些。
黑色的蜻蜓在田野的上空到处乱飞。
房间里，照顾孩子的翠莲有些疲惫，模模糊糊地眼睛慢慢闭合，然后沉沉地睡去。
房间外，大柱娘见翠莲睡着了，脚步放得很轻地进入翠莲的房间，她抱起孩子又轻声的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院子的大柱娘就看见牛大柱采矿回来了，大柱娘快步走上前，小声的对牛大柱说：“大柱你回来的正好。”
大柱有些纳闷：“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抱着这娃儿干嘛？”
大柱娘左顾右盼的环视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小声地说道：“你把这赔钱货给扔到音环山上去，只有这样就不用为这赔钱货的事犯愁了。”
牛大柱一听到音环山，立刻想到了山上的狼群。
牛大柱疑惑地问道：“那山上不是有狼吗，要是仍到那里去不就会被狼······。”大柱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不敢往后说。
大柱娘见牛大柱有些犹豫，又说道：“现在这个年代生在咱们这种穷地方，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养一个赔钱货了，你也看见了送出去都能退回来，可见这赔钱货多不招人待见，现在把她扔了倒省得麻烦再去挨家挨户的去找人收养。”
牛大柱听了大柱娘的话倒有些被说动了，但还是有些犹豫：“那要是翠莲知道了，不得跟咱们闹啊。”
大柱娘有些不耐烦：“怕什么，反正都已经先斩后奏了，随她怎么闹，顶多就是闹个两三天，到时候时间久了就没事了。”
大柱娘催促着：“好了别说这么多了，趁着天还没黑你赶紧去吧。”
说着大柱娘把孩子塞到牛大柱怀里，半推着牛大柱赶紧去。
牛大柱看了看大柱娘，又看了看屋子的方向，当下心一狠，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就往音环山的方向走。
音环山树木茂盛，野草丛生，只要在山上大喊一声就会听到回音会循环七八秒钟左右，然后才会消失，音环山因此得名。
音环山离大石村不算远，十来分钟的路程就能到达。
大石村自建村开始音环山上其实是没有狼的，之后的几年不知哪里来了一群狼占领了音环山，后来村里的人都不再敢上音环山，音环山从此也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狼山。
十分钟后，牛大柱抱着孩子来到了音环山脚下。
牛大柱站在山脚下望了一眼山顶，巍峨高耸，仿佛像个孤高的战士伫立着。
牛大柱咽了下口水，就气也不喘的继续往山上走。
到了半山腰，天空依然呈现通红色，但比之前要昏暗许多，微风扫过牛大柱汗毛直竖，总感觉好像有狼在盯着自己。
牛大柱此刻正站在半山腰的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方，王大柱不敢再往上爬了，他怕再往上的话天就黑了，到时说不定会碰到狼群。
于是他把孩子放到了树底下，周围则是野草丛生。
放下孩子，牛大柱丝毫没有犹豫的转身就下山去了。
刚睡醒的孩子躺在树底下开始哇哇大哭，哭泣声传遍了整个山林，牛大柱即使听到了哭声也毫不回头，一直沿着崎岖的山路下了山。
音环山上，清晨的雾尚未散去，雾气将山上的每一条小路都隐藏了起来。
早起的鸟儿已经为早饭开始四处寻觅。
树梢上的蝉早已舒展歌喉，嘹亮的歌声中充满了满满的爱意，只为早些觅得佳偶，共度余下的时间。
其它动物也纷纷从梦中醒来，为了新的一天渐渐开始忙碌起来。
茂密的丛林深处尽头有一石洞，自然形成参差不齐的洞口，洞口不大，能容下两个成年人并排而入。
洞口旁沿着石壁边缘生长着零零散散的野花装饰点缀着，石壁上攀沿着绿色的藤蔓，垂下的藤蔓形成天然的垂帘将洞口隐藏了起来。
因藤蔓的叶子太过于茂盛，将照进洞内的光线都阻挡在了外面，洞内便显得有些昏暗。
洞内，忽强忽弱听见有动物的痛苦叫声传出。
昏暗的洞内一条母狼躺在地上正痛苦的挣扎着，母狼正在生产幼崽，产幼崽的痛苦也只能是它自己承受，即使头狼站在身旁也帮不了什么，头狼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母狼从昨晚半夜便开始作痛一直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不多时，千辛万苦终于产下了三只幼崽，母狼筋疲力尽的瘫躺在地上。
头狼站起身走到母狼身边用舌头舔了舔母狼，母狼睁着眼睛躺在地上累得完全动不了。
头狼走到小狼处查看小狼的情况，头狼用鼻子拱了拱又用舌头舔了舔三只小狼，发现三只小狼没有任何反应，头狼又伸出有锋利指甲的爪子去推了推三只小狼。
三只小狼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头狼意识到三只小狼好像没有一只存活。
孕期未满产崽，三只幼崽全都夭折了。
头狼走到母狼面前，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乎在告诉母狼小狼的情况。
母狼忍着疼痛爬了起来，走到三只小狼身边同样用鼻子拱了拱，再用舌头舔了舔，三只小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母狼也确认三只真的夭折了。
母狼耳朵慢慢垂了下来显示出它的悲伤，但却又看不出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只小狼发出难过的哼哼声。
母狼缓缓垂下了头，在三只小狼身旁趴了下来，眼睛一直看着三只小狼，目光中满是悲伤，慢慢的眼皮开始下垂，筋疲力尽的母狼沉沉地睡了过去。
旁边的头狼很识趣地默默地走出了洞，让母狼好好的睡一觉。
中午时分，太阳高挂，外面虽然炎热，但石洞内却异常的凉爽。
身体虚弱的母狼缓缓从梦中醒来，眼睛微微睁开，看见三只小狼依然躺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丝毫动静。
母狼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过，现在的它非常饥饿，见头狼又迟迟不回。
母狼站起身看着三只小狼，虽然很不舍也很残忍，但这也是狼的天性，无奈之下母狼只得把三只小狼尸体逐一吃掉。
把夭折的幼崽吃掉，这在狼群里面是很平常的做法。
吃完后，母狼缓缓向洞外走去，穿过绿色藤蔓垂帘消失在了洞口。
洞内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味。
李家村老李家。
老李夫妇俩从牛大柱家把小女娃抱回来已有好几天了。
这天，老李的媳妇桂花正在给抱回来的小女娃喂羊奶。
小女娃自从被抱回来之后不哭也不闹，很是安静，似乎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人情世故般。
老李和桂花正逗着小女娃玩，老李突然想到什么，便对桂花说道：“咱们该给这小女娃起个名儿了。”
桂花也觉得是该起个名儿，但起啥名好呢，这让老李夫妻俩很是伤脑筋，毕竟夫妻俩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庄稼人，想了半天夫妻俩都没有想出个名儿来。
无奈的桂花抬头看见自家柜子上的梅兰竹菊的雕花，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便说：“不如就叫李兰吧，这个名字挺适合女娃儿的。”
老李听了也觉得不错，不禁点头，于是就给这个抱回来的孩子取名叫李兰。
又过了几日，天气依然热得很，但老李家却迎来了一个大喜讯。
桂花坐在床上抱着孩子，对老李说道：“真的要把这孩子送回去吗？这样别人会不会说咱们呀。”
老李坐在床边无奈地说道：“那也没办法，半年前要不是被那过村的臭算命的给骗了，说你怀不上娃儿，不然谁会收养这赔钱货。”
“这几天你吐的厉害，幸好带你去镇上的诊所瞧了，瞧出你怀上了，现在咱们自己有娃儿了，干嘛还去养别人家的娃儿，毕竟不是自己的种啊。”
桂花点了点头：“这倒是，之前你决定抱个娃儿回来养的时候，我心里也是不愿的，之前我以为自己没得生这才点头答应了。”
“不过现在好了，我自己怀上了娃儿，也就不用养别人家的娃儿了。”
桂花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娃儿送回去？”
老李若有所思的回答道：“等明儿吧，我明儿就把这娃儿送回去。”
次日午饭过后，老李抱着孩子便出了门，桂花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到老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这才回了屋。
傍晚时分，早已汗流浃背的老李抱着孩子终于来到了大石村。
拐过几间房子又走了一小段上坡，总算是来到了牛大柱家。
牛大柱家正在吃着晚饭，院子围墙不算高，老李没进门就能远远看见。
屋内正在吃饭的三人，还没看见人就先听见有话音传来：“呦，大嫂子这是怎么啦。”
这时的翠莲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上抽泣。
三人听到声音都纷纷抬头看向门外，只见老李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一进屋老李看见桌上的饭菜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走了半天路肚子早就饿了。
老李客气的说道：“都在吃饭呢。”
“你来干嘛？”大柱娘没好气且诧异的问道。
听见大柱娘这语气，老李也是个直性子的人，他也不想再客套什么了。
老李直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今天来是要把这娃儿还给你们的，现在我媳妇怀上了，我们家就不打算养这娃儿了，所以特地把这娃儿给你们送回来。”
大柱娘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翠莲则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翠莲心想：“既然没人要应该就能把我的女儿留下来了吧。”
门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钨丝灯柔和的灯光将站在离门口最近的老李的身影投射到门外的地面上。
大柱娘站起身对老李说道：“这赔钱货我们不要了，如果你也不想要，就把她送人吧，再不然就把她仍了，反正你别还给我们。”
翠莲听到这话后，瞳孔突然就放大了，脸上那一丝丝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刚才那天真的想法立刻被击得粉碎。
翠莲刚要开口说话，王大柱也站起身来说道：“我娘说得对，这娃儿我们不要了，你抱着娃儿赶紧走吧。”说着王大柱便开始哄赶老李出门。
这时翠莲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从老李怀中把孩子抢了过来，伤心地哭吼道：“这孩子不是小猫小狗，你们凭什么把我的孩子推来推去，她是人不是畜生。”
“牛大柱，她可是你的骨血啊。娘，她是您的亲孙女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牛大柱听了很是生气，走到翠莲面前，扬起巴掌，只听见啪的一声。
这一声响彻了整个屋子，牛大柱吼道：“你还好意思跟我们瞎嚷嚷，你要是给我们牛家生的是个儿子，我们也不至于这样。”
站在一旁的大柱娘也厉声道：“要不是你不争气，咱们家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生了个赔钱货你还有理了。”
屋内的吵架声惊动了左邻右里，都纷纷过来围观看热闹，还不停的在小声议论。
一个红红的手印印在了翠莲的脸上，翠莲用手捂着火辣的脸，散落着头发，哭得很是凄惨。
老李见这种情况也不想多待了：“既然我已经把娃儿还给你们了，这事就跟我没关系了。”说完，老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屋子。
大柱娘见老李跑了，追喊道：“混蛋，你给我回来，把娃儿给我带走。”
老李哪里还肯回头，脚速又加快了些，头也不回的穿过站在院子外面围观的村民们，消失在了漆黑中。
站在院子外的村民们，在那里带着讥讽嘲笑的语气小声议论着，还不时对牛大柱家指指点点。
这时牛大柱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围观的村民们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训媳妇啊，都给我滚。”村民们见这势也不敢招惹牛大柱，便纷纷散了。
天亮又入黄昏，小小的每日人们不停重复的忙碌着。
今天的虫鸣声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声，地上的蚂蚁不知何时开始忙着搬东西。
院子里的母鸡一直不肯进窝，仿佛这一切的行为都在预示着即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今日的天空和平时有些不同，显得格外通红，风也大了些。
黑色的蜻蜓在田野的上空到处乱飞。
房间里，照顾孩子的翠莲有些疲惫，模模糊糊地眼睛慢慢闭合，然后沉沉地睡去。
房间外，大柱娘见翠莲睡着了，脚步放得很轻地进入翠莲的房间，她抱起孩子又轻声的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院子的大柱娘就看见牛大柱采矿回来了，大柱娘快步走上前，小声的对牛大柱说：“大柱你回来的正好。”
大柱有些纳闷：“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抱着这娃儿干嘛？”
大柱娘左顾右盼的环视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小声地说道：“你把这赔钱货给扔到音环山上去，只有这样就不用为这赔钱货的事犯愁了。”
牛大柱一听到音环山，立刻想到了山上的狼群。
牛大柱疑惑地问道：“那山上不是有狼吗，要是仍到那里去不就会被狼······。”大柱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不敢往后说。
大柱娘见牛大柱有些犹豫，又说道：“现在这个年代生在咱们这种穷地方，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养一个赔钱货了，你也看见了送出去都能退回来，可见这赔钱货多不招人待见，现在把她扔了倒省得麻烦再去挨家挨户的去找人收养。”
牛大柱听了大柱娘的话倒有些被说动了，但还是有些犹豫：“那要是翠莲知道了，不得跟咱们闹啊。”
大柱娘有些不耐烦：“怕什么，反正都已经先斩后奏了，随她怎么闹，顶多就是闹个两三天，到时候时间久了就没事了。”
大柱娘催促着：“好了别说这么多了，趁着天还没黑你赶紧去吧。”
说着大柱娘把孩子塞到牛大柱怀里，半推着牛大柱赶紧去。
牛大柱看了看大柱娘，又看了看屋子的方向，当下心一狠，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就往音环山的方向走。
音环山树木茂盛，野草丛生，只要在山上大喊一声就会听到回音会循环七八秒钟左右，然后才会消失，音环山因此得名。
音环山离大石村不算远，十来分钟的路程就能到达。
大石村自建村开始音环山上其实是没有狼的，之后的几年不知哪里来了一群狼占领了音环山，后来村里的人都不再敢上音环山，音环山从此也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狼山。
十分钟后，牛大柱抱着孩子来到了音环山脚下。
牛大柱站在山脚下望了一眼山顶，巍峨高耸，仿佛像个孤高的战士伫立着。
牛大柱咽了下口水，就气也不喘的继续往山上走。
到了半山腰，天空依然呈现通红色，但比之前要昏暗许多，微风扫过牛大柱汗毛直竖，总感觉好像有狼在盯着自己。
牛大柱此刻正站在半山腰的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方，王大柱不敢再往上爬了，他怕再往上的话天就黑了，到时说不定会碰到狼群。
于是他把孩子放到了树底下，周围则是野草丛生。
放下孩子，牛大柱丝毫没有犹豫的转身就下山去了。
刚睡醒的孩子躺在树底下开始哇哇大哭，哭泣声传遍了整个山林，牛大柱即使听到了哭声也毫不回头，一直沿着崎岖的山路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