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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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串玛瑙项链,小小的如同红豆一般大小的玛瑙,正中间是一颗奇形怪状的宝石。

    这是珠珠从小戴到大的。

    白非墨记得很清楚,老头子亲手给的珠珠戴上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白家的一份子。你的任务就是紧紧跟在世子的后面……”

    “不……不!”白非墨一见那个东西就哭起来。昭阳给她珠珠一直随身携带的项链,这说明什么很明显了。白非墨看着项链上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她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她站起来,嚎叫着昭阳冲过去,“我杀了你!你这个杀人凶手……”然而弯腰右手一摸,抽了匕首在手,朝着昭阳扎过去,却被他轻巧一握,反手又是一剪。她感觉胳膊一痛,双手已经被他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怎么?又想在我这里扎一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看来给你留了匕首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啊,我可不想再被它舔一口。”

    然而白非墨已经失去理智了,“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杀了珠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然而她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记得很多很多珠珠的事情。记得很多年前,她在门前看见的那个小乞丐,拿着一个破碗在那边接雨水喝。那时她和白非墨一样,才不过五岁,可是看起来倒像只有三岁的样子。衣衫褴褛,破落不堪,只有那双眼睛还是动人的,却依旧因为营养不良而失去了神采。

    所以她装生病,又在她乞讨到云南王府之时故意病好,老头子还以为有点缘分在,便收留了她在云南王府。

    许是见惯了人间疾苦,珠珠对待白非墨的耐心是世间上绝无仅有的。她睡觉不老实,一次次地踢被子,她半夜就爬起来,一次次地给她盖。

    逃出府外去玩,珠珠永远都是那个胆小却还是一定要跟着的人。白非墨在前面玩的溜得飞起,她在后面擦屁股,一个一个给人家添麻烦的道歉,赔钱。

    最先开始混账的时候,府里还没搞清楚白非墨的脾气。一回到家,最先挨骂的肯定是珠珠,她从来都不解释。等到合府上下都发现了白非墨这管不住的野马脾气后,才发现珠珠这么多年来,给白非墨擦的屁股没有万个也有上千个了。

    白非墨就像养成女儿一样在照顾珠珠。除了一起撒野,其他的她可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对待珠珠的。她对珠珠就好像有求必应的孩子一样,虽然这个孩子从来都没撒娇要过糖。整个云南,谁不知道白非墨除了老头子,最听珠珠的话。

    若是求帮忙,只要请珠珠姑娘说话,便是十有八九的事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珠珠是白家的千金呢!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活泼乱跳的珠珠,温柔可人的珠珠,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哭包珠珠,现在已经死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跟在她屁股后面甜甜地喊七哥了,夜晚寂寥无人再也不能有个人陪她胡说八道,谈天说地了……

    而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白非墨知道他是奉了谁的命令来的,但是她就是不能原谅他。

    他看着白非墨的脸,上面满是泪水。

    他伸手抹开去,然而白非墨别过脸去,却听他道,“你现在知道有多痛……你现在知道失去所爱有多痛了……”

    “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白非墨不去想他话语里的意思,固执地道,“你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下一次见你,还是再扎上一刀!因为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我恨不得你千刀万剐……”

    “唔……”

    却见昭阳却忽然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脑袋,狠狠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来的迅疾而霸道,残忍而肆意,似乎是饿了一年的郎,在大雪封山之后下山劫掠,如入无主的羊群之中,贪婪地掠夺着,凶猛,危险,叫人心悸。

    白非墨双手得了空,忍不住去推开他。然而他却不在乎,不理会,尽情投入在这场掠夺之中,丝毫不顾及其他。白非墨顺势一咬他的舌,只感觉一股腥甜弥漫开来。可是即使这样,他都没有放开白非墨,献血似乎让他更兴奋了。他强势地纠缠着,不管不顾,直到他自己停下来。

    若是往昔,这样的距离或许是白非墨求之不得。可是在遇见像今天这样的事之后,白非墨只是觉得难堪。

    他的手仍旧捧着白非墨的脖颈,额头与额头相抵着,还听得见他鼻子里哼出来的气息,急促温热。嘴角边缘还惨留着血液,因着纠缠的关系,在他下半脸上留下乱七八糟的线条,在他的脸上斑驳着,再配上那双通红的眼,似乎是野兽吃饱了的餍足模样,贪婪且诱人。

    白非墨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一定要是这种狼狈的,不敢令人恭维的可怖模样。她极力想要证明自己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却见他看着她,伸手一点一点抹去了她脸上的血迹,道,“我也恨你,我更恨你!”他的声音恶狠狠地,白非墨可以听得出那语气里咬牙切齿的意味,“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他伸手拉住了白非墨的手,将它覆在他胸膛上,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道,“这是你欠我的。”

    他将那串红玛瑙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而我欠你的,从此两清。”他擦干净自己嘴角的血迹,抽身离开,走了一会儿,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如果你真的不想回云南,那么我一定成全你。下一次我再看见你,我一定杀了你……”

    “你等着,这笔账,来日再算!”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现在在这里就是废物一个,只有回了云南,一切从长计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改变了想法,但是白非墨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这件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