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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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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江乾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你要休了我?”这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昨天听说了白非墨已经把祈风送回云南的消息,但是江乾还有有点接受无能。他很明了白非墨对自己没有那种情感,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不能有一丝别样的情绪。

    “是和离。”白非墨埋在书信里头也没抬,“你要说是休了你,可以这么理解。”她伸手去拿那一封休书,放在一旁,示意江乾上千来拿。

    当初封王,和江乾还有佘畅是无奈之举。不过是为了昭告天下,她已经成年,并且有权力掌管云南王府以及云南。

    这么一年来,虽说没有对不起江乾和佘畅,但是心里总不是滋味。

    再想想接下来她要做的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再把无关的人拖下去,那真的是十恶不赦了。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依靠着所谓联姻之好,以壮声威。但是她很清楚联姻这回事其实是有名无实。

    江乾和佘畅还不过是个孩子,家中大事并不能掌控,很多事情他们说了不算。这对白非墨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非要让一群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加入进来,只会扯她的后腿,她还不如不要。

    “不要哭鼻子。”白非墨笑了一下,“如今的形势你也……”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余光看见江乾现在她面前,“你从来都是这样……”

    白非墨抬起头,看着江乾死死地盯着白非墨,眼眶微红,“在你心里,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们……”

    白非墨直起身体,向椅背靠过去,正色道,“继续说。”

    “若在其他地方,我和佘畅也算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祈风那小子见你的面比我们俩都多我也不说了,这是你的选择。然而我自问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我走。”

    他是愤怒的,不仅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把他看做夫君!好吧,以她的性格看起来也不太可能。然而他能感觉得到,自己一直都融入不进去这个大家庭,她甚至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亲人。

    最明显的证据——他都明白现在是什么特别的情况,而她居然把他排除在外,这是什么理由?为了他的安全吗?凭什么不能给他时间,让他证明一下自己也是可以护着她的?

    白非墨叹了一口气。果然在三个人之中,江乾是最难缠的。虽然他平常嘻嘻哈哈,年纪又小,好像最让人没有防备,但是这绝对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那我就实话实说。”白非墨沉吟一声,“我不想要带着累赘。我不是说你……江家曾经是支持前太子,这点渊源对我来说是个累赘。有你和我这一层关系在,你们江家如果想要狮子大开口,我应付得了第一次,但绝对没有心情应付第二次。与其时候火烧眉毛,不如现在一刀两断。”

    “你觉得我不会站在你这边?”

    “小孩子只有自己站稳了,才有资格说话。”她站起来,将那封休书亲手交到他手上,“况且,我凭什么觉得,你会站在我这边。”

    这一声肯定的话,让江乾的脸色变得难堪。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不相信他而已。

    “那就等着看。”江乾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捏着休书转身离开。

    进来的是临风,“你把人一个一个都赶回家去了?”

    “嗯?”

    “刚才看见江乾出去了。”临风指着门外,“脸色难看得很。”他一猜就知道,果然是这样。

    “嗯。”

    看着白非墨没有想说的样子,临风识趣地不再追问。毕竟他的主子只有一个,她的选择他也无法干涉。

    “是这样,大哥说,秦王的兵力布防等,还要再过几天可以摸清楚。至于皇宫那边,秦王估计也摸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他可以一并带回来。”

    玉树的病在躺赢的照顾下,好得七七八八。他倒是不闲着,知道白非墨想要干什么了,就立马抽出时间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嗯。”

    “七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看她的样子,状态不太好,自从云南那边大将军回了信以后,她看起来就没有睡好过。神色疲惫,眉头紧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白非墨摇摇头。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这些天的确有点消极了。但是没有那么严重。

    “宫中如何了?”

    “皇帝据说浑浑噩噩的,很少有清醒的样子,终日在床上躺着,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了。

    皇后久居深宫,这会儿也出来了,只怕是真的时日无多。

    晋安郡主还是没有回来。如今看来,秦王的动作就要快了。”

    “皇后……”白非墨闭着眼,呢喃一句,忽然睁开了眼睛,“我进宫一趟。”

    “现在?”现如今是山雨欲来,她还想进宫去,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不是是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然而他也没办法,只好由着她,“我去叫躺赢。”

    宫规森严,影卫是进不去的。他要是想强行跟进去,那就会出现大批皇宫影卫追着的情形,到时候白非墨的脸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而带着躺赢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一来,他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夫。四年前也正是他救了皇帝一命。以寻得名医为皇帝治病,正式一个号借口。二来,他的身手也足以保护得了白非墨。

    白非墨没有异议,躺赢也是这么觉得的。一路上他都有点雀跃了。

    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听说白非墨把祈风都赶走了,他心里总算可以放一点心了。

    “听说王上把祈风送走了?”

    “嗯。”知道他在想什么,白非墨又道,“不过我已经把他送的远远的。”

    好罢,如果他能理她远远的,那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那个人……真的是他这辈子的阴影了。如果不是白非墨拦着,他真的能追到天涯海角,把他挫骨扬灰,让白非墨都认不出来。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还是十分严峻。那次他看见祈风,就明白这世上是真的存在禁术的。那是一种他无法接触也无法明了的东西。尽管身为西南人,但是他还是很忌讳。

    鬼方秘术,传言可活死人肉白骨,还能起死回生,灵魂互换。这些向来是他所不齿的迷信之法。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西南深处,存在着很多无法解释的神通。

    看起来最平凡的蛊咒,他这一生遇到大大小小无数次。以蛊驱人,以虫御人,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能相信。

    幼年时,他的母亲身中蛊毒,性情大变,杀人如麻,若非如此,他也绝对不会迈上救人的道路以向佛祖赎罪。

    五年前,来到上京,居然也遇见了下蛊之事。中蛊的还是白非墨。而同样救活白非墨的还是施蛊之人以蛊虫方法做到的。

    当年师祖曾传授他和师父鬼头医以蛊救人之术。然而因为母亲的关系,他始终迈不了心里的坎,也就没有学。没想到这倒成了他毕生的遗憾。

    从见到祈风的那一瞬间,他就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很不对劲。他可以摸到他的脉搏,却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他有时候会出现一种近乎呆滞的模样,在那一瞬间,就像是毫无生气的泥娃娃,可是下一刻,又仿佛无比鲜活。再加上他只对白非墨转,还有那副容貌,他不得不警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搞鬼。

    老王爷的吩咐他不敢忘:白非墨不能碰蛊。

    母亲的下场他不敢忘,还有白非墨五年前莫名其妙的中蛊,都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对白家动手的人,真的不在少数。

    “既然要开始干大事,就得不拘小节么不是?”躺赢看见她笑起来,然而那笑容涩涩的,有点勉强的感觉,“在一切没有把握之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跟着我送死。”

    躺赢敛眉,沉静地看着白非墨,“我明白。”

    她如今动作这么明显,他们五个再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岂不是十分愚蠢?

    表面上是帮着皇帝,暗地里也帮着秦王造反。但是看她准备的不仅仅是这样,皇宫布防,秦王兵力,还有昭阳府,并肩王府,甚至连全国大部分的重装都要摸得一清二楚,这时候他们就有点明白了,她要做的完全超乎他们的意料。

    她要造反。

    不是协助太子造反,而是要借着太子造反的东风,来夺取这天朝。

    一个年轻的边疆女王要来夺取天下,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多么吃惊。

    也许是因为他从来到白家的那一天起,他就很清楚了,白非墨就是白家的继承人,也是云南王府未来的主人。

    在明白了女子当然可以当家做主这一点之后,他就更没有什么疑虑了。既然可以称王,为什么不能有雄心壮志,去称帝呢?他急忙将这件事告诉了其他四个人,没想到在确认之后,他们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

    没有什么不可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从来不看这些,边疆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就看透了,只有实力是一切,一切只看实力。更遑论,白家祖上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子一脉。

    如今中央倾颓,十世之约已经过去。皇帝昏庸无道,白家取而代之也是顺应天理。哪怕不是白家,还有西北胡家,漠北齐家,这些异姓王未必不是虎视眈眈。连江南江家,炎融祝家,这些深受皇恩的世家,未必没有那一份心思。

    想明白了这些,他倒是对她产生了佩服。在自己的想法还在孕育之时,的确是要承受不少压力,还要做好各种准备的。

    难怪她那几天日夜待在自己房间里,临风起初还以为是因为什么呢,一直猜测是不是云南王府出事了。

    然而大将军给他们的回复是一切都好。并且,他们注意到大将军开始有点小动作,除了云南王府的兵力,中央分派边疆抵抗南诏,鬼方的兵力,已经逐渐向云南王府靠拢。

    很显然大将军支持她,小将军也是。倜傥告诉他们,小将军还暗中扩军,然而并没有向中央报备,这等于是在自己私养军队,这件事大将军也知道。

    云南两位在职的将军,居然都在支持白非墨。这让他还是有点意外的,毕竟老王爷是多么忠君的一个人。没想到白家二代三代,居然都有这番心思,叫他回想起老王爷都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幸好老王爷现如今不管事了,不然今日更不好面对了。当年云南之乱,他便没有好办法,只能以假死来成全白非墨。

    然而他转念一想,老王爷当年既然以假死之事应对,本质上就是偏向了白非墨,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虽然蛮横,但是效果出奇的好。

    没有了老王爷的桎梏,白非墨已然是海里大鲲,迟早要化鹏扶摇直上了。

    “那么,珠珠呢?”既然不能有一切不去定的因素来干扰,那么珠珠也应该处理了,“四年之前的珠珠,的确是能助我们一臂之力,现在可不一定。”更何况,是敌是友都不知道。

    “她如今已经不是珠珠了。”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飘荡在这个世界里,外面到处是危险,本来白非墨要把她送回云南,但是白颖珠实在是害怕极了,身边没有一个穿越者,在哪里她都不可能安心的,因此拒绝了白非墨的提议,说死都要跟在白非墨身边。

    白非墨明白这是正常的,穿越后的那几年,她也终日惶惶,好像天地间就她一个人一样。后来长大了,就习惯了。因此白非墨还真不知道能把她送到哪里去,只能把她留在身边。

    “我怎么看你,最近很针对她?”白非墨忽然警惕起来,珠珠身上的变化,她是无从知道了。但是躺赢对她的敌意丝毫未减,她不太明白,他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也是认为穿越者都该死,才这样的吗?

    感受到白非墨忽然全身紧绷,看着他的神情都满是戒备,躺赢心里的气又多了一分。然而她还不明白珠珠有多危险,想到这里,他连忙压下自己的难受,解释道,“她来历不明,我怕她会伤害你。”

    对于不对,虽然只在一念之间,可是与不是,结果却谬差千里。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托盘而出,然而他手上没有证据,一切只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