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钻石醉婚之尤物名媛 > 256、都静一静

256、都静一静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步子靠近别墅大门,她并没有时间去准备见面时是表情,更别说要交流的语言。

    因为她和郁景庭步行回来,走的又快,没有人进去提前通报,而是吻安直接开了门。

    一把推进去。

    客厅里的灯光明亮,但气氛或许是因为过分的剑拔弩张、反而显得安安静静。

    “嘭!”一声,关门的声音并不大,但客厅里所有都齐刷刷的朝她看来。

    郁景庭在她身后漠然随步,目光扫了一眼,丝毫不意外,也接了她手里的东西,替她拿了一双鞋,让她进客厅。

    而他犹如局外人,不紧不慢。

    吻安换鞋和进客厅的过程,宫池奕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一分一厘。

    相比于他,她全过程犹入无人之境,目光没有过多异动,非要说得仔细,便是对他视若无睹的冷淡。

    就那么看着进门、换鞋、走近,然后柔唇挂起浅浅的弧度,眼里只有那个小小的人儿,径直朝玄影走过去。

    “怎么还不睡呢?”她声音很轻、很柔,半点没有在娱乐圈的矜冷,更没有在政圈的强势,眼尾都是柔和的,很自然的在云厉小脸蛋亲了一下。

    那个时间,如果没记错,平时的云厉应该正在睡觉了,好在九点左右起来继续喝玄影熬一波,然后十一点多再睡。

    显然今晚是被人扰了睡眠时间。

    “累吧?”她把云厉抱了过来,抬头看了玄影。

    云厉必然是要玩玄影的袖子,所以黏在他身上不肯走,可玄影就一个手臂,抱着他久了一定是又酸又痛。

    一旁的小乔已经先欣喜的笑了,至少她回来第一眼看的是国主,也是先和他说话,足以见得所谓的“地位”了吧?

    玄影唇畔微勾,低眉一抹温和,摇头,“怎么提前回来了?”

    两个人这样的交流,就纯粹是把这屋子里的人都当做了空气。

    莫说展北和余歌站在那儿很尴尬,宫池奕那一张脸已经濒临崩塌,铁青着,明明看得深眸泛酸,依旧死死盯着不肯挪开。

    吻安这也依旧只是冲玄影浅笑,“我带他上去睡觉吧。”

    很显然,她不觉得目前的局面是她该处理的,也不觉得是她可以处理的。

    是啊,凭什么他来了,她就要欢天喜地不追不究的扑上去?

    何况,就算她想解决,她也不可能如他的意带走云厉,或者现在立刻离开伊斯。

    所以她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但是转身之际,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看到了男人紧握的拳背血肉模糊。

    她进客厅时就想着大门口的铁锁被人弄坏,还沾了血腥,以为客厅会是一片狼藉,但现实不然,也便没有多加在意。

    这一眼扫过,柔眉才蹙了一下。

    也紧紧是那一下,没了更多的反应,更没有停下转身要上楼的步伐。

    宫池奕坐在那儿,看着她从进来到现在没有一眼在自己身上,没有半句话,更别说惊喜。

    可更像刀锯来回凌迟他的,是她的熟视无睹。

    好似今晚闯进来的都会破坏她现如今的家庭,他们才是三口之家,讽刺得让他连一个表情都拿不出来。

    吻安在走上几阶楼梯时,听到了玄影冷静低沉的声音:“很显然,她现在不想见你,更不想和你谈。”

    宫池奕视线深而冷,慢慢从她的背影转回来,看着玄影,目光波澜不起,只剩一片寒冽。

    片刻,才薄唇微动:“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玄影先生也要插手?”

    语调低沉,同样的毫无起伏,又清晰可闻。

    玄影微微蹙眉,“你也看到了,她刚回来,需要休息。”

    宫池奕眉头微弄,声线越是沉冷,一遍遍的强调事实,“我上去陪妻子休息,你也有意见?”

    从他进门到现在,玄影并没有做过任何解释,甚至交流太少,根本不再是国际政务友好交流时候的气氛了。

    宫池奕问了孩子是谁的,玄影只说是自己的。

    宫池奕问他是谁生的,玄影只说是吻安生的。

    任是谁也会理所当然的以为那是他和顾吻安的孩子,尤其宫池奕。

    所以他被拦在拦在别墅开始,脾气涨得像快炸了的气球,几枪蹦了玄影别墅大门的铁索,子弹不够没打断的地方,他直接用拳头砸。

    进门时那一副气势汹汹,赤着眼像要把玄影的别墅都掀个底朝天。

    直到看到闹着爬上玄影手臂的云厉,宫池奕像遭雷劈似的没了动静,死盯着那个脾气闹人的小孩。

    再看看她回来后的冷漠,只会加剧他心里的臆测,那种痛苦仅仅在几分钟之内不断凌笞着他的内心。

    因此,别看他此刻只是一脸冷漠,实则胸口一团难解的愠怒已经无处安放。

    在玄影还要说什么时,展北和余歌终于不约而同的走了过去,眼神示意他别再插手了,同时展北客气的将他请在了一边。

    另一边的宫池奕已经转身大步迈上楼梯。

    与此同时,展北的电话响起。

    “你们由着他直接去了玄影那儿?”电话里,沐寒声低沉的声音,带了略微的急促。

    他原本是计划找时间和宫池奕一同拜访玄影,专门解决这件事,哪知道有人给宫池奕说漏了嘴,他连具体情况都没了解就直接冲了过去?

    展北微蹙眉,“您知道的,谁也左右不了他。”

    何况,妻子被人占了一年,还给人家生了而儿子这种事,搁谁身上也不可能坐得住。

    这倒也是,沐寒声抬手按了按眉间,道:“我明天一早就到,今晚别让他闹太大了,玄影对荣京的作用不小,国际建交才多久,免得落人话柄。”

    宫池奕只知道顾吻安生了个儿子,一定以为是玄影的孩子,过去必然没什么好场面。

    他若真的闹大……沐寒声也很头疼。

    展北点了头,当然,他可不敢直接上楼把自己的主子拉下来。

    所以挂了电话,他和余歌,照样是安静的候在客厅,连玄影也没法上楼去,展北就在他旁边站着。

    楼上,婴儿房里十分安静。

    装修和大人的房间并没有太大差别,因为是男孩,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最特别的也就是那股子奶香。

    吻安给云厉喂完奶,轻轻哄了会儿,他就安安稳稳的进入梦乡。

    她起身替云厉盖好被子,站在床边又看了会儿。

    刚才之所以放心的转身就走,是因为她知道宫池奕不是以公务出访的,所以玄影不可能跟他谈公务,只会把他当做特别的客人对待,也因此,他们不可能争执得起来。

    目光在云厉脸上收回,心里有那么些说不出的沉重。

    转身,余光就已经看到了立在卧室门口的男人。

    吻安脚步没有停顿,脸上的表情也没变,很淡很淡,连视线都没在他脸上停留一秒。

    到了门口,她想直接从宫池奕身边走过。

    手腕早已被他死死扣住,因为情绪的压抑,他握得很用力,目光也用尽了力气的定在她脸上,“就不打算告诉我怎么回事?”

    这话让吻安忍不住扯起柔唇,笑了一笑,仰脸看他,“不应该问你么?”

    “不是太忙没空搭理我么?还是汤乔已经给你生了一儿半女,我已经从你那儿归零了?”

    宫池奕低眉,拧起眉峰。

    “一年。”吻安抬头看着她,“十多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抽不出哪怕一天,哪怕一个电话来联系我?一年过去了,你凭什么认定一切都没变?”

    虽然云厉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但吻安说话声音依旧不大,只是透着压抑的情绪。

    她挣开手腕上的力道,转身没两步又被他一把扯回去定住,极度冷郁的眉眼,怒意铺天而下。

    “一年又能改变多少!”宫池奕薄唇绷得很紧,声音低得压抑,“是要告诉我,三年、四年我们的婚姻依旧摆在那儿、没有一儿一女,却仅仅一年你为他生儿育女?”

    听这样的语气,好像错的那个人是她。

    吻安不自觉的想笑,这种脾气下,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谈的余地。

    可她刚进了自己的卧室,他已经紧跟进来,反手关门,也没让她从他手腕里逃开。

    高大的身躯挡在面前,一俯首,依旧是那股强势的压迫。

    声音在她头顶沉沉的落下,“就算你为他了十个八个,你也是我的女人!”

    她仰脸看了他,眸子温凉,似笑非笑,“你倒是不嫌弃。”

    他眉宇间的疼痛显而易见,“我说过,但凡是你生的,就必须是我的后代。”

    这让吻安蹙了眉,“云厉,是伊斯皇室的小王子,你要抢么?”

    男人下颚紧了紧,“我的东西,何须用抢?”

    “你的东西?”

    吻安自嘲的笑起来,“你的东西……早干什么去了?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的是玄影、是老夫人,而不是你。”

    宫池奕眉峰微捻,低眉盯着她。

    她去华盛顿拍戏之后,他以为只是拍戏,谁又知道她会走到玄影这里?

    又想,他当时被困荣京,如何能走得过来?

    但这些所有,他现在没有解释的头绪,极度糟糕的情绪已经占满了整个身体。

    眉宇间的痛楚更甚,凝眉垂目,“我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他给你的一年?”

    接下来的那一句,是循着脾气冲口而出:“还是你骨子里就如此?”

    吻安抬头,她太清楚他想表达什么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想说我放荡么?朝三暮四?不守妇道?”

    她双手在身侧,手心握得紧了又紧,却依旧倔强的仰脸盯着他,“我告诉你宫池奕,我顾吻安是冷心冷眼的人,我不欠别人,也没人敢欠我,可是你!”

    她咽下升起的哽咽,语调越发沁冷,“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清楚,哪怕我真的给玄影生了一个孩子,你也无权数落我的不是!”

    说完,她略微扬起下巴,不卑不亢的瞪着他,“云厉不是你的,你别想把他带走,除非你不把整个伊斯放在眼里,沐寒声也不会让你这么做,对么?”

    如果他对云厉做了什么,伊斯必然又一次成为荣京的对立面,这段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国际关系会土崩瓦解。

    而她,一定是罪大恶极。

    宫池奕眉头紧了紧,一双深眸收紧,陡然问了一句:“再说一遍你刚刚的话。”

    他的注意力显然十分精锐,注意到了她的某一个用词。

    她说“哪怕”那真的是玄影的孩子……

    抬手,他指着云厉房间的方向,“他是谁的儿子?”

    吻安仰着脸,柔唇抿得很紧。

    “谁的!”男人薄唇一碰,掷地有声。

    她去华盛顿拍戏的时候,没有身子,或者,他不知道,再后来,他想知道也是没机会的。

    所以呢?

    宫池奕收回手捏着她的下巴,“你把我的儿子送给别人?”

    吻安下巴吃痛,柔眉皱起眉,一双眼红彤彤的看着他,想到这些日子她心里的压力和煎熬,还要接受他此刻的滔天怒意,甚至要担心他强行要回云厉的后果。

    她真的很累。

    闭了闭目,“我说了,那是伊斯的小王子云厉,跟你没关系……甚至即将跟我也没有关系。”

    吻安说着话,微仰的脸,眼泪无声滑下,过落在他捏着下巴的手背。

    凉的刺骨。

    胸口倏地狠狠一缩,可冷魅的五官并无多少动容,相反,定定的锁住她。

    “收拾东西,今晚就跟我回去。”他沉沉的嗓音,笃定而命令。

    是啊,如果她只是借住在玄影家里,那自然他来接就该走了,她是他妻子,云厉是他儿子。

    可他怎么就不问原因呢?怎么不问玄影付出了什么,老夫人又为她付出了多少?

    定定的看着他,语调出奇的冷静,“如果我说不呢?……云厉必须留在这里。”

    这对宫池奕来说,无疑就是一道霹雳。

    “不走是不是?”他也没有提高音量,更没有咆哮,反而和她一样,忽然冷下来。

    深眸透出阴狠,“伊斯统共没多大,他这一个别墅不够我炸五分钟夷为平地,是不是那样,带你们走就简单多了?”

    吻安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这种人,绝对有别人无法企及的残暴一面,说到做到。

    尤其,当初如果不是她改变政策,他同样可能灭了伊斯,现在也敢那么想、那么做。

    吻安柔眉一度收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说这些,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当初对自己的境遇无能为力而引发的。

    可她以为,他找过来,会给她的是解释和怀抱。

    微咬了唇,“玄影为了我,失去一条手臂,你非要这样欺负他么?”

    她眼里有着真实的湿润和恳求,可那样的恳求越是让宫池奕窒息。

    觉得带走她和云厉,是他欺负玄影了?

    他自嘲的扯起薄唇,“是不是我今晚废一条手臂,对他就公平了?”

    这样的胡搅蛮缠让吻安腾然怒了起来。

    猛然推后一步,盯着他,“好,你今晚就把这儿炸平!”眼泪一度滚落,“你想看我现在就死在这儿,还是看一会儿怎么被炸死?”

    她退得太急,差点被自己绊倒,脸色骤然泛白。

    宫池奕眼尾猛地一缩,长臂伸过去将她的身子一捞。

    却被她已经被挑起来的脾气一把推开,激烈的情绪之下,语调开始不自觉的加快、提声:“你以为我想吗?那是我儿子!我盼了几年才得到他,我愿意送人?!”

    她陡然尖锐起来的声音已然让宫池奕拧眉立在原地。

    “可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在哪里?一年!不是一天!我经历了两次鬼门关,你都在哪?告诉我!”她眼前一片模糊,鼻尖通红一片,抽着气息,“你是什么身份?联系我会有多难?”

    这么长时间的压抑、无助而无可发泄让她处于情绪的巅峰,连话语间的呼吸都变得短促。

    “你以为我想么!”她质问着他,也在质问自己,可是当时她别无选择,面对老夫人,她做不到冷漠。

    如果不能把云厉留在身边,是她对宫池奕的愧疚,可她是先亏欠了玄影的,同样别无选择。

    现在面对他的质疑和强迫,吻安只觉得脑子里快炸了,看着他,“云厉你带不走,你也必须不为难玄影,要我做什么你才能从这儿离开?”

    她当时真的只觉得全身都热,脑子更是灼烧着,眼泪模糊的看着他咄咄逼人的冷郁。

    就在他即将再次冷唇开口时,她激烈的情绪下,竟是反手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震惊了宫池奕!

    有那么两秒,毫无反应的看着她把自己半边脸打到通红。

    紧接着,胸口生气腾腾怒火,脚步掠过去几乎将她整个人扯了过来,死死卡住她的手腕。

    她仰着脸,不聚焦的目光满是疲惫,却又显得那么冷静,“这只是我的选择,我的错,如果你要动玄影、要抢云厉,我对自己还可以更狠,你要试么?”

    宫池奕低眉,死死盯着她被自己打红的脸颊,眸底泛起疼痛,下颚绷得死紧。

    见他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她根本没力气的手又一次抬了起来。

    只是刚动了一动,就被他狠狠捏住,“够了!”

    两个人,振聋发聩,甚至双眸赤红的盯着她,“顾吻安,他到底为你付出多少,值得你这样威胁我?”

    不多吧,吻安微微抬头,“不多,只是如果没有玄影,我已经没命了。”

    更重要的,她亏欠一个死去的老人,难道老夫人去世她就要忘恩负义毁了那一纸协议?

    要为了一个云厉,挑起伊斯和荣京的矛盾?

    她不想做罪人,更不想让他的政治生涯招黑,也许他不介意,可她从一开始就这样为他着想,四年前就想方设法保住他的名誉,为什么到今天就要毁掉?

    终于,陷入长久的安静。

    她一双手腕几乎被他捏得发紫,才被松开。

    可安静了那么久,他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也就看了他。

    平复许多的情绪,语调变得有些嘶哑,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我是你的人,云厉是你儿子,任何一个人送给别人都辱没了你宫池奕的至高尊严。”

    顿了顿,才接着道:“但这不是简单的赠与。”

    是可以上升到国际政治交往的事件,她说和老夫人之间签过协议,要反悔,没那么容易。

    用这样的高度让他考虑问题,好让他觉得不那么丢人,心里平衡一些。

    但站在他的角度,她也知道难以接受。

    许久。

    吻安红着眼,轻轻吸了鼻子,“我只想要一个解释,你真的一点也没感觉到么?”

    宫池奕立在那儿,嗓音极低,“要一个解释,就能跟我走么?”

    又薄唇微扯,“如果不能,要来何用?”

    这样的话,让她接不上后文,只是胸口很酸,本已经干涸的眼泪又卷了出来。

    又自顾一笑,点头,“也对。”

    温冷的看着他,“那就永远别跟我解释,我一辈子留在玄影这里!”

    同样和一年前的赌气,定着他的视线收了回来,想过去开门让他出去。

    男人听完她的话,薄唇早已抿唇一条线,几步从她身后掠过去,精准扣了她手腕把她拽了回来,“你休想!”

    就算云厉带不走,她不可能留在玄影身边。

    吻安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就那么仰脸看着他。

    而他似乎没有要说的话了,松开她后大步出了房间,关门的声音非常之大。

    楼下的余歌都被震得猛然回神,转头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

    玄影蹙着眉,这会儿紧了紧。

    没几秒,看到宫池奕一张脸深沉如铁,在客厅门口,那目光恨不得对他千刀万剐。

    那一晚,宫池奕是出了玄影的别墅大门,却没有离开。

    余歌和展北只能陪着他,就那样在车上过了一宿,说不上痛苦,毕竟他受伤的那段时间,他们才最煎熬。

    *

    第二天一早,沐寒声终于匆匆赶到。

    毕竟是一国元首,沐寒声的到来,没人阻拦,玄影提前接到消息,还出来迎接。

    客厅里的人比起平时,算是很多了,可气氛却比任何时候都沉默。

    吻安没地方可去,不用出去工作,哪怕她再不想见人,也总要下楼的。

    看到沐寒声的时候,神色微微的顿着。

    在座的所有人,也是距离昨晚她抱走云厉之后第一眼看到她。

    玄影看到她两个手臂的淤青,眉头一下子蹙在一起,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怎么……?”

    话没说完,大概是想到了昨晚,她和宫池奕指尖或许是起了冲突,只是他昨晚没能再见到她。

    宫池奕此刻的眉头不比任何人好看。

    目光尤其尖锐的落在她脸上,那处被她打到泛红的地方,隐约可见的痕迹。

    吻安转身去了餐厅,只对玄影打了个招呼。

    客厅里的人都谈什么她不想知道,也不会去听。

    而沐寒声既然过来了,态度就十分诚恳,“我说过的,人必然由荣京带回去,条件随你提。”

    玄影笑了笑,“给什么,也不及换她。”

    沐寒声眉头轻轻蹙起,“你知道,我和你奶奶做过交易才有今天的局面,留住她的,并非你的感情,留住云厉的,也是因为那一纸协议,对么?”

    也就是提醒玄影,只要他想,都可以抵消,毕竟那么大一个荣京,什么办法没有?

    与此同时,宫池奕忽而眯起眼,目光转向了沐寒声。

    意思很明显,他不知道的内幕不少。

    他声音冷了冷,“你拿她,做交易?”

    对此,沐寒声蹙眉抿了唇,他没来得及和宫池奕说明,至于云厉被留下的事,也是才知道没多久。

    沐寒声道:“你的情况,是我刻意封锁的,导致顾吻安一整年联系不到你,想必对你不少误解。那种情况,我没办法,你倒下了,需要秘密调动伊斯兵力到荣京。”

    所以,对顾吻安的解释,他自己去做。对怎么把人带回去的事,他沐寒声想办法。

    宫池奕似是冷然笑了一下,“你倒好,把我妻儿都坑遍了。”

    沐寒声蹙了蹙眉,没能说什么。

    而关于带走云厉的事,沐寒声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因为最要紧的那个人不同意把云厉带回仓城,就是顾吻安。

    早餐之后,她进了客厅,把话说得很清楚,“政治不是儿戏,云厉是我儿子,可他现在更是伊斯继承者。”

    沐寒声皱了眉,她是云厉的妈妈,她都这么坚持,那一纸协议也在她那儿,别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看了宫池奕。

    这个时候,宫池奕该对她做出解释,该心疼她这一年受的苦和委屈,可儿子被拱手送人梗在他胸口,根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连一张脸的神色都是始终阴郁。

    吻安站在客厅,看着他始终不开口,心里很酸。

    他怪她,她很清楚。

    可她心里的酸楚谁来懂?谁来体会她当初数次找他无果的心情。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终于把视线收回来,尽可能自然的神态看了沐寒声,“你们之间的政治事件我不管,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想静一静,你们继续。”

    不单是她该静一静,他们之间都必须静一静。

    她转身上楼,之后没再下来。

    只是她心里清楚,她等着他上来哪怕说一句话,哪怕解释一句。

    可他没有。

    吻安坐在窗户边,听到车子离开时,自嘲的笑了一下,就算云厉的来去牵扯了太大的政治矛盾,可是她呢?

    他就这样扔下她了?

    从头到尾,她都说云厉不能离开伊斯,她都一句不敢提自己的去留,因为如果他不开口,她连回仓城的理由都没有。

    晚餐时,小乔敲了门,让她下去用餐,她没有理会,反锁了门。

    天色逐渐暗下来,又有人敲门,吻安久久没有回应。

    门外终于响起余歌的声音:“顾小姐,是我,能和你聊聊么?”

    她坐在窗户边,眨了眨眼里的湿润,略微的深呼吸,调整完走到门口,神态并无太大异常。

    余歌看了她略红肿的眼,进了卧室。

    两人坐在窗户边。

    余歌先开了口:“其实,三少心里一直惦记你,只是云厉的事对他冲击太大,短时间没办法好言哄着你、宠着你。”

    “荣京内乱的严重程度,你一定不是很清楚?”余歌看了吻安。

    吻安蹙起眉,别说不清楚,她压根不知道。

    看她的表情,余歌这才想到了沐寒声和三少的谈话,道:“沐寒声把内乱的一切消息都封锁了,以免有人趁乱对荣京下手,它遭受不起三波攻击的。”

    “三少当时是唯一的中坚力量,直到他受重伤昏迷,沐寒声不得不让伊斯帮忙,这些,老夫人肯定也瞒着你?”

    余歌笑了笑,“我也理解老夫人的想法,如果不是瞒着你,怎么能留住你?”

    吻安蹙紧眉,她没有料到这些,但严格说来,她不觉得老夫人骗她、利用她,那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担忧、操劳。

    末了,她看了余歌,“荣京遭受了两波攻击?”

    余歌微蹙眉,“你一点也不知道?”

    说完又点了点头,也是,然后道:“内乱是一次,内乱主谋就是找汤乔代孕的男人,如果不是汤乔代孕的事视线被爆出来,这个内乱恐怕还要蛰伏,爆发起来会更厉害。”

    笑了笑,余歌道:“所以,发现汤乔怀孕的你也算立功了!”

    至于第二波,余歌看了她,“第二波和聿峥有关,不知道他招惹了哪方面的势力,到现在,聿峥还下落不明。”

    聿峥?

    吻安想起了那次的事,果然没猜错,聿峥真的犯事了。

    接着,她想到了晚晚,聿峥下落不明,晚晚怎么办?

    余歌不知道她想的这些,接着道:“关于这些事的影响,最棘手的,自然是你和三少了,沐寒声很自责,差点拆了一对鸳鸯。”

    微抿唇,余歌叹了口气,“我知道,顾小姐这一年来也受了不少委屈,一定也埋怨过三少,可他身不由己,更是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他哪怕想接你也不可能。”

    “你是不是没发现?”余歌看着她,眼里有些不忍,“三少右手手背血肉模糊,正常人早痛得晕过去,他呢?”

    吻安想到了被他弄坏的铁锁,想着他手背上的惨不忍睹,柔眉拧着。

    在她惊愕和不解中,余歌笑了笑,“对,他现在手上是没有知觉的,我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帮他恢复。”

    “所以你说他就不委屈么?”他受的痛苦不比别人少,为了国政大事,他还有苦不能言。

    总不能那时候抛开整个荣京?他必然做不到的。

    吻安看着余歌,明白她特意又过来找她聊的原因。

    自顾笑了笑,“所以,你是觉得该我过去给他道歉?”

    余歌也说不好,但是不忍心看着他们这样冷下去。

    吻安已经摇了摇头,“至少现在我做不到,就像他今天做不到上来跟我说句好话一样。”

    所以,他们只能彼此静一静,没别的办法。

    余歌只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们双方都不容易,双方也都没有错,可现在局面的确焦着着,也许静一静再谈会好一些。

    否则,云厉不能带回仓城,总不能他们的感情也到此结束?多可惜。

    安静了会儿,不再谈这个话题。

    吻安脸色不见,也略微笑着,看了余歌:“你和东里还好么?”

    提到这个,余歌蹙了眉,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好半天才道:“就没有好过。”自顾笑了笑,又一脸愁绪,“一年前跟我说为了出气,至少也要绑住我同样的两年来折磨,现在又说婚讯被人挖了,不生个孩子就离婚,别人一定说他功能有问题。”

    所以,逼着她离婚前至少生个孩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