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田苦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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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真树因为愣头青向她挤挤眼，她就认为愣头青不是俞呆子说的那样坏，于是她就对愣头青多一些了解。
愣头青弟兄五个，他是老大。他爹爹曾经是老俞庄有名的乡村医生，由于人们都叫他俞医生，所以真实的名字却被忘记了。
俞医生结婚比较晚，第一个孩子比较娇惯。按照子承父业的惯例，俞医生也曾经努力教他学医。无奈，他在这方面一窍不通，任凭他爹爹如何卖力气的去教导，他总是一丁点都学不进去。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找人聊天，特别是有女人的地方，一般都能找到他。小时候跟着奶奶所见到的女人比较多，也是常事，长大后他依然喜欢和妇女们聊天。他通常喜欢去串门，看见哪里人多，就站在哪里听人们说话，什么家长里短啦，什么两口子吵架啦……他总喜欢问个清楚，弄个明白。
看到他那整天嬉皮笑脸的样子，他爹爹很怒火，时不时的给他抽几鞭子。遗憾的是，他爹爹气得咬牙切齿，他依旧是我行我素。
十八岁那年，他爹爹为了让他多学一点治病救人的方法，就在自己出门问诊的时候，把他一起带上。
那天俞医生是去田埂寨行医，当时，之所以让他跟着，是为了让他多学一点。没有想到，他却在他爹爹给人家看病的时候，跟人家的闺女聊的火热。
那闺女就是田苦菊，是他现在的老婆。刚结婚那会儿，他几乎天天不出门，日日夜夜守护着他的老婆，等到他的大儿子俞田精出生以后，他才开始走出家门。
他爹爹因为对人和气做事诚实，加上医技高明，在老俞庄也算是名人了，五个儿子四个当医生的，而且后来老俞庄都因为俞医生而出名，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现在应该介绍愣头青的老婆。
他老婆田苦菊是田埂寨村田老农的女儿，田老农有三个孩子，田苦菊是老大，她还有两个兄弟：大兄弟叫田苦晨，小兄弟叫田苦风。当时因为妈妈得了脑梗，让俞医生来帮忙看过病的，幸亏抢救及时，才保住了生命，如今身体虽然好了，但是说话却不清楚了。
田苦菊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自从和愣头青结婚以后，心里就特别后悔。因为，一旦结婚想回娘家就难了。
刚结婚的头几天，她想回娘家，还好结婚三天新娘子回门。她回到家里，抱着妈妈大哭一场。
妈妈看着她也只有哭的份，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古以来女孩子都是要出嫁的，能够和父母终身不离开的只有男子。
更何况，愣头青对她的百般恩爱，万般呵护，她也没有理由躲在娘家不回去。要说不结婚是对的，这样说她的爸爸绝对不同意！谁家的姑娘可以在娘家住一辈子呢？
可是单单她田苦菊命苦，妈妈还这样年轻就病着，两个兄弟又那么小，她做为家里的长女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在婆家和娘家的恩情之中，她纠结的要死，常常默默的流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她常常把这些伤心事和邻居们讲，邻居们也都是笑一笑，不敢说什么。
那天白真树在田埂上遇到了田苦菊。
白真树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田苦菊：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辫着两个大辫子耷拉在胸前。
脸皮白的像雪片一样，看人的眼睛里始终装满了忧郁，仿佛有一肚子的委屈，又仿佛不是忧郁，白真树猜不明白。
在白真树的眼里，田苦菊应该是一个有福的人。因为她认为只有有福的人，才可能嫁给像愣头青这样完美的男人：长相英俊，家业宏大！
而在田苦菊的眼里白真树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她认为俞呆子诚实，对人不耍心眼，日子过得悠闲自得，其实白真树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这两个女人碰到了一起，看看四下里没有旁人，就拉起家常来了。
“你那当家的，真是可以!聪明能干，又顾家，是个好男人！”田苦菊先开始说到当家人的时候，白真树一愣，她可是要饭乞讨过十几年的人，心眼可不少。
“比起你当家的，那可是差多了！你们家大业大的，多么让人羡慕啊！”白真树说：“我们家里穷，天天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这年头，谁家不是一样啊，单看着我们是医生就以为多么的富贵，其实呢，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没有嫁给他之前，以为他们家是医师名门，结完婚就可以吃喝不愁了，结婚后就明白了，他们的日子其实也很艰难的！”
“艰难？我却不信！”
“就像你没有了妈妈，就感觉有妈妈的日子多么的美好，你可知道妈妈病了，却不能亲手去照料，这样的心情是多么的苦痛吧？”
“你妈妈病了吗？”
“是啊，我妈妈病了，我却不能经常回娘家照顾她，这是什么滋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把你的妈妈接到我们村里来，不就行了吗？”
“你看看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即是接来了，我妈妈又住到哪里呢？外边看着大院子大门楼，又有谁知道这门楼里面没有一间屋子是空的！更要命的是妈妈宁死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我纵然是千里马也经不起这来来回回的折腾！婆家和娘家，哪一家都重要，只有我不重要。唉……”
“真的没有想到，你也有烦恼！”白真树看着田苦菊，心里突然多出了一丝惆怅：“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是啊，人活着就是累！”
“但是，死了更累！”
“你又没死，怎么知道死了会累呢？”
“每一次锄草到墓地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地上爬来爬去的虫子，它们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就是专门啃噬尸体的？”
“这倒是一点不假，所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嗯……”
两个女人正在开心的聊天，突然听到有人喊道：“田精娘，田精娘……”
“哦，我那口子喊我了！我回去了。”
田苦菊转身要走，白真树不高兴了，她说：“你的孩子怎么跟你一姓啊？”
“不是的，我们家的孩子都是他爹的姓在前边，我的姓在后边。老爷子是希望孩子们将来长大了有担当，不但要担负起养育爹娘的事情还要记得报效国家。
因为我的大儿子在孙子辈里，排行老大，所以就起了精忠报国的头一个字，叫俞田精，接下来有俞田忠和俞田报……”
“有文化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家孩子似的都是猫啊，牛啊……一家子小动物。”白真树又有一些心酸了。
“名字吗，不就是个代号吗？叫什么都可以的。姊妹俩我们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家，回去晚了，不知道晚上又怎么整我呢。”
“瞧你说的，他敢整你！好吧，你赶紧走吧！”白真树看着田苦菊匆忙的背影，她愤愤的回家了，回到家里二话不说先给她的男人发脾气：“大上午的我不在家都不知道喊我一下吗？”
“以前喊你回家，你不是不高兴吗，怎么今天又想让我喊你了？”俞呆子看着老婆感觉好笑：“家里做好了饭，正等着你呢！”
白真树看着一锅的红薯，她苦笑着说：“好吧，只有红薯可以吃了吧。”
白真树因为愣头青向她挤挤眼，她就认为愣头青不是俞呆子说的那样坏，于是她就对愣头青多一些了解。
愣头青弟兄五个，他是老大。他爹爹曾经是老俞庄有名的乡村医生，由于人们都叫他俞医生，所以真实的名字却被忘记了。
俞医生结婚比较晚，第一个孩子比较娇惯。按照子承父业的惯例，俞医生也曾经努力教他学医。无奈，他在这方面一窍不通，任凭他爹爹如何卖力气的去教导，他总是一丁点都学不进去。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找人聊天，特别是有女人的地方，一般都能找到他。小时候跟着奶奶所见到的女人比较多，也是常事，长大后他依然喜欢和妇女们聊天。他通常喜欢去串门，看见哪里人多，就站在哪里听人们说话，什么家长里短啦，什么两口子吵架啦……他总喜欢问个清楚，弄个明白。
看到他那整天嬉皮笑脸的样子，他爹爹很怒火，时不时的给他抽几鞭子。遗憾的是，他爹爹气得咬牙切齿，他依旧是我行我素。
十八岁那年，他爹爹为了让他多学一点治病救人的方法，就在自己出门问诊的时候，把他一起带上。
那天俞医生是去田埂寨行医，当时，之所以让他跟着，是为了让他多学一点。没有想到，他却在他爹爹给人家看病的时候，跟人家的闺女聊的火热。
那闺女就是田苦菊，是他现在的老婆。刚结婚那会儿，他几乎天天不出门，日日夜夜守护着他的老婆，等到他的大儿子俞田精出生以后，他才开始走出家门。
他爹爹因为对人和气做事诚实，加上医技高明，在老俞庄也算是名人了，五个儿子四个当医生的，而且后来老俞庄都因为俞医生而出名，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现在应该介绍愣头青的老婆。
他老婆田苦菊是田埂寨村田老农的女儿，田老农有三个孩子，田苦菊是老大，她还有两个兄弟：大兄弟叫田苦晨，小兄弟叫田苦风。当时因为妈妈得了脑梗，让俞医生来帮忙看过病的，幸亏抢救及时，才保住了生命，如今身体虽然好了，但是说话却不清楚了。
田苦菊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自从和愣头青结婚以后，心里就特别后悔。因为，一旦结婚想回娘家就难了。
刚结婚的头几天，她想回娘家，还好结婚三天新娘子回门。她回到家里，抱着妈妈大哭一场。
妈妈看着她也只有哭的份，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古以来女孩子都是要出嫁的，能够和父母终身不离开的只有男子。
更何况，愣头青对她的百般恩爱，万般呵护，她也没有理由躲在娘家不回去。要说不结婚是对的，这样说她的爸爸绝对不同意！谁家的姑娘可以在娘家住一辈子呢？
可是单单她田苦菊命苦，妈妈还这样年轻就病着，两个兄弟又那么小，她做为家里的长女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在婆家和娘家的恩情之中，她纠结的要死，常常默默的流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她常常把这些伤心事和邻居们讲，邻居们也都是笑一笑，不敢说什么。
那天白真树在田埂上遇到了田苦菊。
白真树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田苦菊：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辫着两个大辫子耷拉在胸前。
脸皮白的像雪片一样，看人的眼睛里始终装满了忧郁，仿佛有一肚子的委屈，又仿佛不是忧郁，白真树猜不明白。
在白真树的眼里，田苦菊应该是一个有福的人。因为她认为只有有福的人，才可能嫁给像愣头青这样完美的男人：长相英俊，家业宏大！
而在田苦菊的眼里白真树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她认为俞呆子诚实，对人不耍心眼，日子过得悠闲自得，其实白真树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这两个女人碰到了一起，看看四下里没有旁人，就拉起家常来了。
“你那当家的，真是可以!聪明能干，又顾家，是个好男人！”田苦菊先开始说到当家人的时候，白真树一愣，她可是要饭乞讨过十几年的人，心眼可不少。
“比起你当家的，那可是差多了！你们家大业大的，多么让人羡慕啊！”白真树说：“我们家里穷，天天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这年头，谁家不是一样啊，单看着我们是医生就以为多么的富贵，其实呢，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没有嫁给他之前，以为他们家是医师名门，结完婚就可以吃喝不愁了，结婚后就明白了，他们的日子其实也很艰难的！”
“艰难？我却不信！”
“就像你没有了妈妈，就感觉有妈妈的日子多么的美好，你可知道妈妈病了，却不能亲手去照料，这样的心情是多么的苦痛吧？”
“你妈妈病了吗？”
“是啊，我妈妈病了，我却不能经常回娘家照顾她，这是什么滋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把你的妈妈接到我们村里来，不就行了吗？”
“你看看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即是接来了，我妈妈又住到哪里呢？外边看着大院子大门楼，又有谁知道这门楼里面没有一间屋子是空的！更要命的是妈妈宁死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我纵然是千里马也经不起这来来回回的折腾！婆家和娘家，哪一家都重要，只有我不重要。唉……”
“真的没有想到，你也有烦恼！”白真树看着田苦菊，心里突然多出了一丝惆怅：“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是啊，人活着就是累！”
“但是，死了更累！”
“你又没死，怎么知道死了会累呢？”
“每一次锄草到墓地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地上爬来爬去的虫子，它们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就是专门啃噬尸体的？”
“这倒是一点不假，所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嗯……”
两个女人正在开心的聊天，突然听到有人喊道：“田精娘，田精娘……”
“哦，我那口子喊我了！我回去了。”
田苦菊转身要走，白真树不高兴了，她说：“你的孩子怎么跟你一姓啊？”
“不是的，我们家的孩子都是他爹的姓在前边，我的姓在后边。老爷子是希望孩子们将来长大了有担当，不但要担负起养育爹娘的事情还要记得报效国家。
因为我的大儿子在孙子辈里，排行老大，所以就起了精忠报国的头一个字，叫俞田精，接下来有俞田忠和俞田报……”
“有文化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家孩子似的都是猫啊，牛啊……一家子小动物。”白真树又有一些心酸了。
“名字吗，不就是个代号吗？叫什么都可以的。姊妹俩我们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家，回去晚了，不知道晚上又怎么整我呢。”
“瞧你说的，他敢整你！好吧，你赶紧走吧！”白真树看着田苦菊匆忙的背影，她愤愤的回家了，回到家里二话不说先给她的男人发脾气：“大上午的我不在家都不知道喊我一下吗？”
“以前喊你回家，你不是不高兴吗，怎么今天又想让我喊你了？”俞呆子看着老婆感觉好笑：“家里做好了饭，正等着你呢！”
白真树看着一锅的红薯，她苦笑着说：“好吧，只有红薯可以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