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郎初遇女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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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的天一碧如洗，像是嫘祖娘娘刚刚染好的蓝布铺就而成，没有一丝多余颜色。沈暮江第一次觉得，白云不再是天空的点缀，反而有破坏整体意境之嫌。轻轻勒动了一下缰绳，座下的良驹便通晓人性地停了下来。
他忽然来了兴致。想要出奇不料探一探这里的风土人情。
身为东泽国镇抚大将军三子，战前中郎将，第一次驻守滇南，知府一定会清场相迎的，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百姓。所以即刻下令让三千精兵就地安营扎寨，自己卸了盔甲，换上一身鸦青色便服，叫上几个有功夫的长随，悠哉悠哉准备入城。
彼时正是赭绥与回鹘交战正酣之际，滇南知府将侦查焦点对准了北方的奚族部，奚族势单力薄，一旦被攻下，滇南也将唇亡齿寒，因此对东边本国土地的巡查松懈一点，这正让沈暮江钻了空子。
等着知府发现驻扎在东边树林的踏白军，估计沈暮江早就把这卫戍城看得七七八八了。沈暮江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御史钦差啥的，搞这样一出神不知鬼不觉进城，杀知府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什么拥兵，什么欺男霸女的私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美滋滋地想着，脚下不停，片刻便至卫戍城城墙下。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高大健壮的领兵将他们拦下。面露怀疑细细盯着几人。
“我们。。。我们是。。。”沈暮江傻眼了，忘记了还有盘查这档子事儿，若是在京城谁都认识他沈公子，若是带兵进城自有知府来迎，现在怎么办？
说是来探亲的远方亲戚？又没有那什么通关路引，说出门踏青的少年郎？这卫戍城这么大的地方，有如他气质非凡的公子卫兵难道不认识？看来钦差大梦第一步就碎成了渣渣，被士兵狠狠碾压。
就在沈暮江沉默不语的时候，侍奉六年的长随董贵生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嘴巴不打飘就接了士兵的话。
“我们公子是来投奔亲戚的。”
沈暮江嘴角微微抽搐。脚步向后微微移动了两步，董贵生侧了侧身，士兵也把目光从沈暮江身上移到了董贵身上。
“我们是燧芥城的，赭绥和回鹘打得厉害，老爷带着家眷投奔故交来了。这不，我们公子性急，带着我们几个先过来看看情况，路引和行李都放在老爷的马车上，不出半个时辰就到，军爷您行个好，让我们公子先进去歇个脚，您看我们这什么武器也没带，也不是什么坏人。”
董贵生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平淡的眉眼处处透露着真诚，更让他的话可信了几分。
还可以这样子滴吗？他怎么没想到。沈暮江伸手抚了抚袖上的褶皱，掩去一丝尴尬。
这边董贵生还在苦口婆心的央求那个领兵，领兵似乎相信了他的话，一脸凝重的询问战况如何。沈暮江听的无趣，头一偏，打量起这个热闹的城墙脚下。
换做别的城，沈暮江敢说是绝对没有卫戍城这般热闹的。洋洋洒洒的商贩像是流水绕在墙边，吆喝声讨价声交织其中，男人女人都爽朗的互相攀谈，朴实的民风深深吸引住了他，一时之间看的有些入迷。
一阵清脆的铃声撞击沈暮江的耳朵，周遭的嘈杂也似乎小了许多。他看着群众像是浮在水上的油滴，迅速且整齐得冲着城墙右侧聚集，他转过头，所站的地方正好能看见，水光粼粼的江面靠岸处，停着一艘船，一个女子正不急不慢的走来。
她穿着一套月牙白的异族服饰，头上披着一层薄薄的红纱，使得整个人隐在一片朦胧神秘的美之中。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银铃，刚刚听到的铃声应该就这枚铃所发出的。
“云岚族长来了，我等要去维持秩序，小哥你们还是在这里等候或是四处走动皆可，只是没有通关路引，实在是难以放行，战乱多事之秋，我们也要为卫戍城的百姓多加着想。”领兵一个抱拳，冲着沈暮江点了点头，扭过身便离去了。
啊嘞？合着半天董贵说的竟然没有一点作用吗？白忙活了？这个领兵也太尽忠职守了吧。董贵生几欲吐血，转向沈暮江想要寻求安慰。却看见一个背影窈窕，衣服干净不染纤尘的女子。他又瞥了瞥沈公子的脸色，一扫刚刚沮丧的心情，带着几丝巴结的意味上前。
“公子可要小的打听打听这位女子的来历？”
沈暮江的唇紧抿着，这通常是他对什么新鲜事物起了好奇之心的小动作。抬眼给了董贵生一个眼神。董贵生会意地追上了领兵，领兵才集结了手下，还不曾走远。
“军爷，军爷，劳驾你等等，问您个事儿。”董贵生三步并作两步。
领兵做了个手势让手下继续前行，自己站住脚，客气的问道：“还有何事？”
董贵生朝东边垫了垫脚，一副好奇的模样。“军爷可知道那边女子是谁？怎么大家见了她像见了仙女似的？”
“哦。她是河对岸仙人族的族长，从河那边采来罕见的草药或是捕到了上好的鹿皮来换点东西，而且她换东西从来只看自己缺什么，或者谁更缺这东西就跟人家换了。”
“那真是有个性，像江湖上那些行侠仗义的好汉，那她都换过什么？”董贵生听得有趣，一双眼睛闪着光。
“平常的生活物品就不用提，三年前云岚族长带了一筐子上好的白参，这白参可是沙棘地里长出来的，本就不好采，何况那么多又那么好。”
“是咧，我也听过说那品相上等的可卖二两银子一斤呢！”
“就是啊，城西一酒汉女儿身上长了一身疮，说是白参半钱捣筛以水服送可治。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去买酒，好好的汉子不干活家里一文钱都没有。孩子娘没有办法，拿着四个汉子喝空了的酒瓮去云岚族长这儿碰碰运气，哭诉的话还没说完，一筐子白参就被塞到了怀里。四个酒瓮被拿走，云岚族长还夸了一句，‘漂亮’。”
“哟，那可不就是在做好事么，毁容的女子半文钱都不值了，这可真是在做好事了。”
“之后云岚族长就走了。这事做得好！大家也都直夸漂亮呢。打那以后大家见到她来就赶着上前，换东西的不换的都凑个热闹。”领兵一脸佩服，脊背不由挺了挺。
“可不是么，就算不是自己做好事，见到这种女子这样大气，谁能不瞧个热闹。”
董贵生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怎么叫个仙人族？莫非这个族的人都是神仙？”
“河对岸又个瘴气林，只有他们族能在那活着，换做是我们普通百姓早就被毒死了，他们族又似乎没个什么名字，所以大家诨起了个仙人族。”
“那我叫公子也去凑个热闹，好歹打发些时辰，反正军爷您也不想让我们进城，这毒日头的。”董贵生话锋突然一变，突然又转了回去，这个家伙，机智又蠢笨。
领兵还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只是眼神里没有了刚刚那抹热情，“兄弟说哪的话？若是你们说路引丢了我可以替你们跑腿去寻你们所说的故交来证明前来的目的，你们说路引快到了我才叫你们等一等，没有证据我是不能放你们进城的。”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赭绥派来的奸细呢，这城中一万百姓的性命你付得起责任吗？”说罢掸了长枪上的红缨穗子，回归自己的岗位了。
沈暮江看着两人情况不对，也走了过来，董贵生说：“公子，这卫戍城的守卫很是严密呢，这领兵尽忠职守，可堪大用。”
“可是你把人家得罪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沈暮江说着，腿朝那个女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公子就是英明啊，公子可知道，那边的女子和公子一样英明呢，她是个爽快热心的，她。。。”董贵生跟上前，转述领兵那儿探听的消息。
听完董贵生的絮叨，沈暮江也在他开出的小道上成功挤进了人群最前端。
眼前的女子十八九岁，恣意地坐着，左手搭在架起的膝盖上，冷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银铃面上精致的花纹。胭脂色的头纱在边缘处用金线绣了一圈别致的未曾见过的花草，柔软顺滑的发微微卷曲，柔和的贴在女子的耳边，在头纱里若隐若现。她的短衫没有袖子，小臂上缠着黑色的护腕直到手肘，裸露的肌肤晃得沈暮江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禁想起刚刚董贵生添油加醋说起那个妇女，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叫这个女子，“云岚娘娘”。
“云岚娘。。”他情不自禁顺着说出，直到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的时候三个字已经吐出唇边，周围的人正认真听着换物者又能说出怎样的故事，安静的环境下突然有另一个声音插入，毫无意料的掉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众人皆是十分疑惑的看着这个少年公子，好端端的跑来叫这样年轻的姑娘娘？何况还是性情爽朗，品质高洁的云岚族长？若是说不出来什么缘由，纯粹拿人家取乐，看众人不打得你亲娘不认。
沈暮江嘴一哆嗦，电石火花之间想到自己再说一个娘字更有加深错误的可能。不过大脑的又接了一个“子”字。
“云岚娘子。。。”众人回味过来，疑惑的目光收敛了些许，转为了更加炽热的八卦欲望，啥？这少年是云岚族长的丈夫吗？长得是不错，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是真的假的呀？还有他俩有没有生娃啦？
沉静了许久的云岚族长，停下了手。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着素未谋面的朋友。
“夫君？”
靠的近了，沈暮江才看见这女子精致的面庞，两弯柳叶似的眉，一双上翘带笑的瑞凤眼，嘴角一抹淡笑，浅浅一个梨涡真真切切，红纱掩映下更添几缕妩媚。那是一种不同于所见过的任何女子的美丽，也无法将她归于哪一类的美人。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沈暮江的半颗心沦陷了。
脑海中反复回荡，“我见江山多妩媚，料江山，见我亦如是。”像是谁在高崖上冲着云呐喊，云托山峦回响，一遍又一遍大声地回应你。
滇南的天一碧如洗，像是嫘祖娘娘刚刚染好的蓝布铺就而成，没有一丝多余颜色。沈暮江第一次觉得，白云不再是天空的点缀，反而有破坏整体意境之嫌。轻轻勒动了一下缰绳，座下的良驹便通晓人性地停了下来。
他忽然来了兴致。想要出奇不料探一探这里的风土人情。
身为东泽国镇抚大将军三子，战前中郎将，第一次驻守滇南，知府一定会清场相迎的，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百姓。所以即刻下令让三千精兵就地安营扎寨，自己卸了盔甲，换上一身鸦青色便服，叫上几个有功夫的长随，悠哉悠哉准备入城。
彼时正是赭绥与回鹘交战正酣之际，滇南知府将侦查焦点对准了北方的奚族部，奚族势单力薄，一旦被攻下，滇南也将唇亡齿寒，因此对东边本国土地的巡查松懈一点，这正让沈暮江钻了空子。
等着知府发现驻扎在东边树林的踏白军，估计沈暮江早就把这卫戍城看得七七八八了。沈暮江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御史钦差啥的，搞这样一出神不知鬼不觉进城，杀知府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什么拥兵，什么欺男霸女的私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美滋滋地想着，脚下不停，片刻便至卫戍城城墙下。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高大健壮的领兵将他们拦下。面露怀疑细细盯着几人。
“我们。。。我们是。。。”沈暮江傻眼了，忘记了还有盘查这档子事儿，若是在京城谁都认识他沈公子，若是带兵进城自有知府来迎，现在怎么办？
说是来探亲的远方亲戚？又没有那什么通关路引，说出门踏青的少年郎？这卫戍城这么大的地方，有如他气质非凡的公子卫兵难道不认识？看来钦差大梦第一步就碎成了渣渣，被士兵狠狠碾压。
就在沈暮江沉默不语的时候，侍奉六年的长随董贵生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嘴巴不打飘就接了士兵的话。
“我们公子是来投奔亲戚的。”
沈暮江嘴角微微抽搐。脚步向后微微移动了两步，董贵生侧了侧身，士兵也把目光从沈暮江身上移到了董贵身上。
“我们是燧芥城的，赭绥和回鹘打得厉害，老爷带着家眷投奔故交来了。这不，我们公子性急，带着我们几个先过来看看情况，路引和行李都放在老爷的马车上，不出半个时辰就到，军爷您行个好，让我们公子先进去歇个脚，您看我们这什么武器也没带，也不是什么坏人。”
董贵生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平淡的眉眼处处透露着真诚，更让他的话可信了几分。
还可以这样子滴吗？他怎么没想到。沈暮江伸手抚了抚袖上的褶皱，掩去一丝尴尬。
这边董贵生还在苦口婆心的央求那个领兵，领兵似乎相信了他的话，一脸凝重的询问战况如何。沈暮江听的无趣，头一偏，打量起这个热闹的城墙脚下。
换做别的城，沈暮江敢说是绝对没有卫戍城这般热闹的。洋洋洒洒的商贩像是流水绕在墙边，吆喝声讨价声交织其中，男人女人都爽朗的互相攀谈，朴实的民风深深吸引住了他，一时之间看的有些入迷。
一阵清脆的铃声撞击沈暮江的耳朵，周遭的嘈杂也似乎小了许多。他看着群众像是浮在水上的油滴，迅速且整齐得冲着城墙右侧聚集，他转过头，所站的地方正好能看见，水光粼粼的江面靠岸处，停着一艘船，一个女子正不急不慢的走来。
她穿着一套月牙白的异族服饰，头上披着一层薄薄的红纱，使得整个人隐在一片朦胧神秘的美之中。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银铃，刚刚听到的铃声应该就这枚铃所发出的。
“云岚族长来了，我等要去维持秩序，小哥你们还是在这里等候或是四处走动皆可，只是没有通关路引，实在是难以放行，战乱多事之秋，我们也要为卫戍城的百姓多加着想。”领兵一个抱拳，冲着沈暮江点了点头，扭过身便离去了。
啊嘞？合着半天董贵说的竟然没有一点作用吗？白忙活了？这个领兵也太尽忠职守了吧。董贵生几欲吐血，转向沈暮江想要寻求安慰。却看见一个背影窈窕，衣服干净不染纤尘的女子。他又瞥了瞥沈公子的脸色，一扫刚刚沮丧的心情，带着几丝巴结的意味上前。
“公子可要小的打听打听这位女子的来历？”
沈暮江的唇紧抿着，这通常是他对什么新鲜事物起了好奇之心的小动作。抬眼给了董贵生一个眼神。董贵生会意地追上了领兵，领兵才集结了手下，还不曾走远。
“军爷，军爷，劳驾你等等，问您个事儿。”董贵生三步并作两步。
领兵做了个手势让手下继续前行，自己站住脚，客气的问道：“还有何事？”
董贵生朝东边垫了垫脚，一副好奇的模样。“军爷可知道那边女子是谁？怎么大家见了她像见了仙女似的？”
“哦。她是河对岸仙人族的族长，从河那边采来罕见的草药或是捕到了上好的鹿皮来换点东西，而且她换东西从来只看自己缺什么，或者谁更缺这东西就跟人家换了。”
“那真是有个性，像江湖上那些行侠仗义的好汉，那她都换过什么？”董贵生听得有趣，一双眼睛闪着光。
“平常的生活物品就不用提，三年前云岚族长带了一筐子上好的白参，这白参可是沙棘地里长出来的，本就不好采，何况那么多又那么好。”
“是咧，我也听过说那品相上等的可卖二两银子一斤呢！”
“就是啊，城西一酒汉女儿身上长了一身疮，说是白参半钱捣筛以水服送可治。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去买酒，好好的汉子不干活家里一文钱都没有。孩子娘没有办法，拿着四个汉子喝空了的酒瓮去云岚族长这儿碰碰运气，哭诉的话还没说完，一筐子白参就被塞到了怀里。四个酒瓮被拿走，云岚族长还夸了一句，‘漂亮’。”
“哟，那可不就是在做好事么，毁容的女子半文钱都不值了，这可真是在做好事了。”
“之后云岚族长就走了。这事做得好！大家也都直夸漂亮呢。打那以后大家见到她来就赶着上前，换东西的不换的都凑个热闹。”领兵一脸佩服，脊背不由挺了挺。
“可不是么，就算不是自己做好事，见到这种女子这样大气，谁能不瞧个热闹。”
董贵生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怎么叫个仙人族？莫非这个族的人都是神仙？”
“河对岸又个瘴气林，只有他们族能在那活着，换做是我们普通百姓早就被毒死了，他们族又似乎没个什么名字，所以大家诨起了个仙人族。”
“那我叫公子也去凑个热闹，好歹打发些时辰，反正军爷您也不想让我们进城，这毒日头的。”董贵生话锋突然一变，突然又转了回去，这个家伙，机智又蠢笨。
领兵还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只是眼神里没有了刚刚那抹热情，“兄弟说哪的话？若是你们说路引丢了我可以替你们跑腿去寻你们所说的故交来证明前来的目的，你们说路引快到了我才叫你们等一等，没有证据我是不能放你们进城的。”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赭绥派来的奸细呢，这城中一万百姓的性命你付得起责任吗？”说罢掸了长枪上的红缨穗子，回归自己的岗位了。
沈暮江看着两人情况不对，也走了过来，董贵生说：“公子，这卫戍城的守卫很是严密呢，这领兵尽忠职守，可堪大用。”
“可是你把人家得罪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沈暮江说着，腿朝那个女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公子就是英明啊，公子可知道，那边的女子和公子一样英明呢，她是个爽快热心的，她。。。”董贵生跟上前，转述领兵那儿探听的消息。
听完董贵生的絮叨，沈暮江也在他开出的小道上成功挤进了人群最前端。
眼前的女子十八九岁，恣意地坐着，左手搭在架起的膝盖上，冷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银铃面上精致的花纹。胭脂色的头纱在边缘处用金线绣了一圈别致的未曾见过的花草，柔软顺滑的发微微卷曲，柔和的贴在女子的耳边，在头纱里若隐若现。她的短衫没有袖子，小臂上缠着黑色的护腕直到手肘，裸露的肌肤晃得沈暮江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禁想起刚刚董贵生添油加醋说起那个妇女，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叫这个女子，“云岚娘娘”。
“云岚娘。。”他情不自禁顺着说出，直到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的时候三个字已经吐出唇边，周围的人正认真听着换物者又能说出怎样的故事，安静的环境下突然有另一个声音插入，毫无意料的掉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众人皆是十分疑惑的看着这个少年公子，好端端的跑来叫这样年轻的姑娘娘？何况还是性情爽朗，品质高洁的云岚族长？若是说不出来什么缘由，纯粹拿人家取乐，看众人不打得你亲娘不认。
沈暮江嘴一哆嗦，电石火花之间想到自己再说一个娘字更有加深错误的可能。不过大脑的又接了一个“子”字。
“云岚娘子。。。”众人回味过来，疑惑的目光收敛了些许，转为了更加炽热的八卦欲望，啥？这少年是云岚族长的丈夫吗？长得是不错，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是真的假的呀？还有他俩有没有生娃啦？
沉静了许久的云岚族长，停下了手。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着素未谋面的朋友。
“夫君？”
靠的近了，沈暮江才看见这女子精致的面庞，两弯柳叶似的眉，一双上翘带笑的瑞凤眼，嘴角一抹淡笑，浅浅一个梨涡真真切切，红纱掩映下更添几缕妩媚。那是一种不同于所见过的任何女子的美丽，也无法将她归于哪一类的美人。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沈暮江的半颗心沦陷了。
脑海中反复回荡，“我见江山多妩媚，料江山，见我亦如是。”像是谁在高崖上冲着云呐喊，云托山峦回响，一遍又一遍大声地回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