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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新考生贿赂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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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府。

    长乐居。

    今日无事,安禾便在外间练字。只见她运笔潇洒飘逸,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片刻,“清心”二字便一气呵成。

    “唉!太累了!”忽闻一声。

    安禾抬眼便见着白露、寒露垂着肩、满脸倦意走了进来。

    这一时竟忘了手里还握着笔,待反应过来时,只见笔尖已落下一滴墨汁,正中“清”字上头。

    “呀!可惜了这幅好字!”寒露见状便跑上前去用袖子擦了擦,没承想墨汁晕染开来,不仅字废了,还弄脏了衣袖。

    “你看你,总这么毛手毛脚的!”白露也走上前来,望着那副字只觉心里阵阵生疼。

    安禾倒也不恼,收了笔只淡淡笑了笑,“一幅字罢了,有什么要紧,把这里收了罢。”

    寒露衣袖已污了,也不便伺候茶水,便收拾着书桌。

    白露跟在安禾身后,一一汇报着近日设路祭的用度,安禾则坐上了软榻,一边喝着茶一边轻声应着。

    寒露是八卦惯了的性子,手里还忙着洗笔呢,便道:“白露还真是有眼力见儿,单凭一场婚宴便瞧出了易府的玄机。若是我,怕还蒙在鼓里呢。这两日算是大开了眼界,全然明白了。”

    安禾笑了两声,“哦?你又明白了什么?”

    寒露见主子颇有兴致,便再也兜不住了,“姑娘有所不知,这次太傅夫人的葬礼,竟是由那个罗姨娘操办。”

    安禾放下了茶杯,略笑了笑,“我瞧着那易家四郎身子骨弱,怕是受不得累才让罗姨娘操办的罢。”

    说完又觉自己着实不该多加议论,便干咳了两声,摊开了手边的书,不再言语。

    寒露忙活着手里的事,嘴里却不消停,“若是单单让一个姨娘操办主母的丧事倒也无伤大雅,偏还办得这样寒酸。听说那些个陪葬都是些堆在库房多年不用了的旧物件儿,连那块玉琀都是工匠临时送来的,不知情的怕是还以为只死了个贵妾罢。”

    这毕竟是聊别家的空闲,寒露说着又怕外头有人听了去,声音便渐沉了下来,“比起咱们家的方姨娘,易家的罗姨娘真真是好手段,都做成了这样,太傅大人竟也没怪罪,还夸她稳重不张扬……”

    寒露眼色又露出阵阵不屑,撇了撇嘴,“呵~这样就稳重了呗。依我看啊,若是真真是死了个妾室,怕是连棺木都要省了。拿一卷儿破席子随意包裹着,再这么往乱葬岗一扔,岂不更为稳重!”

    安禾的目光落在书上,只有心无心地听着,也不阻扰,也不搭话。

    白露端着茶壶替主子添满了茶,“噗呲”乐出声来,“你这蹄子屁股才好了几日,就这样口无遮拦的,小心姑娘又要责罚你!”

    寒露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她素来都是话到嘴边不吐不快的性子,若是让她憋着,倒不如一通板子来得更为痛快!

    便试探性地望了安禾两眼,“这又没旁人,姑娘才不会责罚我!”

    瞧见安禾并无表情,又继续说着:“不过……罗姨娘以为凭一场葬礼便能压得过正经太太,终是错了算盘。那死的到底是嫡妻,易家自己不要脸面,旁人总会顾及着些。好歹谏议大夫姚家的、僴王家的、还有咱们家的这些个邻里或是攀亲带故的都设了路祭,也算是得了些脸面。”

    寒露又抬眼望了望门外,瞧着院外并无他人,便又道:“说来也怪,僴王殿下倒也罢了,毕竟以前同陛下都受教于太傅大人,尚有师生情分。可这谏议大夫姚家的嫡女不是罗姨娘的儿媳吗,这罗姨娘把葬礼办得这样寒酸,姚家又大势铺张设了路祭,倒似打了罗姨娘的脸面。”

    白露一听只得意地笑了笑,似万事皆在掌握,“你个蹄子懂什么!姚家把嫡女嫁给太傅家的二郎,你当是瞧上了她罗姨娘?不过是瞧中了太傅大人如今深得圣宠罢了,否则,谁愿意把嫡女嫁给一个庶子。”

    寒露笑道:“那倒是,易府还有嫡子呢,日后这继承家业的,自是轮不到那庶子那头。但如今太傅大人得宠,这易家二郎也得了些脸。听说来年春考易家二郎也是考官呢!这年纪轻轻的便如此了,定是仕途无量了!”

    安禾听了几耳朵也大致明了了,这涉及了官场之事也不便再言,便轻咳了两声,“寒露衣裳脏了,去换一身再来罢。”

    寒露吐槽完了也觉心里畅快多了,嘴里应着便端着笔洗出了房门。

    瞧着外头渐凉了,白露便去取了块毯子,替安禾盖上了腿。

    *

    书房。

    相对长乐居,书房倒清冷,单书泽,及一书生。

    “堂下何许人也,来此所谓何事?”书泽坐于桌前,面色冷峻,声音沉闷,眼底透着阵阵锐利。

    瞧着书泽便想到了安禾,真真是应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书泽这副表情是被自家姑娘学了十成十,不过安禾还年轻,相对而言,眼底多了几分稚嫩。

    “学生辛士斋,昉…昉州人士,听闻…听闻书大人近来身体不适,特来探望。”辛士斋上前两步,呈上了两只礼盒,盒中乃两只微微泛黄的老参,及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瞧着倒是价值不菲。

    此人一身书生气息,身着白色里衬,外搭了件简单纹饰雪青色的长衫,个头不高,瘦薄的肩微微发颤,加上一双闪躲不定的眼,及微颤的手,在书泽跟前显得格格不入。

    书泽上下略略打量了一番,冷笑道:“我自己的身子,竟不知何时就不适了!”

    辛士斋微微抬眼瞧了瞧,再次作揖,“是学生唐突了,请大人恕罪……”

    “唐突事小,若是心术不正,才真真是该死!”书泽只略瞥了一眼,那人便惊得缩了缩脖子。

    昉州,书泽对这个地名倒有些印象,素来听闻此地荒凉贫瘠,头些日子翻看卷宗,还偏就有个昉州来的考生。

    打量着眼前书生模样的男子,再加上桌上的“厚礼”,书泽心里已明白了两分,便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直接道明来意便罢。”

    辛士斋微颤了颤眼睑,扯着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微颤着身子便跪下了,再重重磕了头,“学生听闻来年春考是书大人主考,学生…学生特来求书大人…能给个恩典……”

    “放肆!”书泽一掌重击在书桌便起身大怒:“本官入朝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胆大之人!若是人人同你一般,大燊岂不毁在你这种人手里!”

    辛士斋吓得连连磕头,一边道:“学生知错!学生知错!”

    瞧着此人,若说他大胆,不过怒了两句便惊得失了方寸;若说他胆小,竟敢堂而皇之将赃物送来府上。

    书泽想着愈发恼火,扬手便将桌上之物挥在地下,怒道:“还不快滚!”

    辛士斋倒似真心疼那赃物,连忙俯着身子爬上去便拾起了老参和珠子,在怀里擦了擦又放回了盒里。

    若按常日的性子,书泽是定要即刻将他撵出府去的,瞧着他这样,倒有些不忍了,只低沉怒道:“滚!”

    辛士斋小心应着惶惶起了身,将礼盒塞进怀里便匆匆出了书房……

    *

    京城街道。

    言墨正巡完营策马而归,瞧着天色渐晚,便骑得快了些。

    周边人群皆一一散开为其让道,却忽见前方忽闯来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差些便要撞上!

    “吁~”

    言墨紧紧拉着缰绳,马儿长嘶一声,高高扬起了前蹄。

    只见那人双手抱头便蹲在地下,浑身连连发抖。

    “你没事吧!”待马儿停下了,言墨微侧了侧身问道。

    那人起了身,两手摆了摆,满脸歉意,“无妨…无妨……”

    正欲张嘴多问两句,那人却鞠了两躬、垂着头匆匆跑开了。

    言墨只觉此人好生奇怪,便往他出来的方向望了几眼。

    “书府”二字盈盈印在眼前,再往里望去,只见一丫鬟打扮的背影……

    欲知这背影是为何人,请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