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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雨,月,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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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

    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飘洋在琴城的上空。

    屋子里的人们欣慰的感慨着炎炎夏日里难得的一丝清爽。

    街上的人们脚步匆匆的要么赶着回家,要么便寻着一出荫蔽躲着这突来的雨…

    绵绵的细雨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却是苏诗檀了。此时的她又累又困,接连的折腾让她愈发疲乏…

    苏诗檀眼角看过一家熏茶烤鸭店门口排着等待购买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的香气让自己愈发的饥肠辘辘。

    自己这是多久没吃饭了?似乎自己昨日还是那个府中锦衣玉食的小姐,江湖中那个豪掷千金的侠客?

    苏诗檀不禁暗自苦笑,却只剩下了无奈。

    天色也渐渐昏暗了起来。

    天空中的雨下的愈发急了,来来往往的打着伞的人,脚步愈发急切,路上的行人车辆也越来越少。

    而身处这其中的苏诗檀似乎根本引起不了任何注意,她身躯的摇晃踉跄,就像路边的一颗野草。

    苏诗檀走着,茫然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又能去哪儿呢?

    这诺大的世界,和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可自己的来路又如何追溯呢?

    苏诗檀走在越来越偏僻的街道,像一条垂死的病猫,只想找个安静无人的角落,等待属于自己的谢幕。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苏诗檀的肩膀。如同行尸走肉的她只是本能的微微扭头一看。

    恍惚中,眼前出现了个穿着朴素,略显佝偻的身影,借着路边亮起的昏黄灯光,苏诗檀看到眼前挂着慈祥笑容的老妇人。

    似乎在这一瞬间,她又看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行清泪渐渐划过脸颊,混着雨水,冲淡着脸上的灰泥和疲惫。

    “娘…”

    苏诗檀夹着无限依恋与思念的语气叫了声,眼前一黑,却已是晕了过去。

    老妇人却是被吓了一跳,一手紧了紧身后的尼龙蛇皮口袋,一手轻轻摇晃着苏诗檀的身子。

    “哎,年轻人!醒醒,你怎么了呀?”

    老妇人本是在路边寻拾着可用的废品,却看到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进巷口,寻思着这人莫不是迷了路,就上前准备提醒一下。

    看着躺在雨水中的苏诗檀,落下的雨水渐渐为她擦拭干净面庞。

    老妇人呆看着苏诗檀的面庞,只见一张清秀的面庞上,紧紧锁住的眉头,真是应了那句“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想到刚才这姑娘刚才弱弱的叫着自己`娘`,心中却是不由一软。

    老妇人叹了口气,却是下了决定。见她先放好了原本背在身后的蛇皮口袋,慢慢弯下了腰,半蹲着身子,费力的拉起苏诗檀身子。

    小心的一手绕到苏诗檀一边的腋下,一边手拉着她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有小心翼翼的扶了下苏诗檀的头,让其稳稳的靠着自己。

    就这样,老妇人费着力,步履蹒跚的往巷口外走去,也顾不上自己辛苦大半日拾取的废品。

    苏诗檀靠着老妇人,虽仍是昏睡,眉间紧缩的眉头却是渐渐舒展,宛如在睡梦中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小窝。

    天空中的雨下的渐渐缓了,似是也不忍打扰这可怜的一对儿人。

    ……

    苏诗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娘亲温暖的怀抱里。耳边不甚清楚的听着她对自己的絮絮叨叨,正当自己想抬头看向娘亲时,突然周遭一黑却已是身处一片火海。

    火海渐渐缩小,自己孤身一人却无处可躲,大声的呼喊着娘,却等不到任何回音。绝望和无助纠缠着她,苏诗檀哭泣着等待死亡。

    蓦然,眼前一黑,却是感到一阵清凉,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人似乎在说话。

    “李姨,放心吧,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马医生,真是谢谢你了啊!这孩子没什么大碍吧?这么晚还打扰你,真是麻烦辛苦你了。”

    “嗨,这都领里街坊的有啥可麻烦的,甭客气!再说有病人来我总是不能不管的。

    这姑娘就是有点发烧和营养不良,您送的及时,这边挂了水,睡一觉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李姨到底是松了口气。

    “我说李姨,这姑娘是哪来的啊?瞧模样挺板正的,就是这一身打扮怪可怜的。”

    马医生手上收拾着诊所的器械边略带疑惑的问了声李姨。

    李姨的表情略有些迟疑,似乎纠结着要说些什么,略一停顿,咽了口唾沫,似乎是下了某个决定。

    “啊,马医生,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女,老家那边条件太差,她妈就逼着她嫁人,她就偷偷跑过来找我来了,这一路也怪受罪的。”

    李姨说着自己现编的假话,脸上有些发烧,不由一阵惴惴。

    马医生那边却是没有怀疑,转身笑着对李姨交代着。

    “哦,那这姑娘也算幸运正好找着您了,不管我看您还是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吧,你可别也着凉了,顺便也给这姑娘带点衣服过来换了,等她醒了也方便和您回去。”

    “啊?哦!对对对,我这就回去拿衣服,这边就麻烦您了。”

    李姨这才回过神来,看看自己身上,又望了眼穿着褴褛躺在床上的苏诗檀,心里一酸,便急着回家拿衣服了。

    “哎,您慢点走,小心着路。”

    马医生这边担心的正要提醒李姨,却剩诊所门上悬着的一阵叮铃的铃铛声。

    外面的夜已深,雨却是早停了,只见路边的水洼里倒映着天上那皎洁明亮的一轮圆月。

    …

    几只麻雀儿在枝头上跳跃着,迎着夏日初升的日头叽叽喳喳的不知诉说着什么。

    一缕阳光透过洁白的窗帘射在苏诗檀的额前。

    睡的正香的脸颊显的白里透红,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娇俏的鼻头下,微阖的唇血色略淡,让人不由得心疼三分。

    阳光照到了苏诗檀闭着的双眼上,让她眉头一皱,却是让脸上有了些棱角,显得英气几分。

    苏诗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鼻前嗅到一丝刺鼻的气味,下意识的晃了晃自己还有些昏沉沉的头,微感刺痛。

    定睛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盖着素白的被子。顺着被子被压的褶皱,就看到了一位鬓间夹着银丝,盘着头的妇人趴在自己床边。

    看看自己身边这又是陌生怪异的环境,苏诗檀心里受到的冲击却是没有原先那么大了。

    她在慢慢试着熟悉。

    李姨感觉被子一动,朦胧中也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感受到脖颈上传来了一阵酸涩感觉,看到床上醒了过来正呆呆看着自己的姑娘,却是不由得一笑。

    “姑娘,你醒了?还有不舒服吗?”